他熟練的掏出鑰匙開門,客廳里一個老人坐在輪椅上,在用收音機聽京劇——這就是馬所長的姨父,已經(jīng)退休了的陳公安,他瞧見馬所長來了很高興:
“振興,你今天還帶了朋友來呀?我讓你姨給你買冰棍兒回來!”
老爺子,你是認真的嗎?
請她和周誠吃冰棍兒?
老爺子很認真,作為退休的老公安,脾氣居然不是一般好。
就是認知有問題,說話一時清醒一時糊涂的。
馬振興也很無奈,小聲告訴夏曉蘭,“醫(yī)生說是老年癡呆,這病太殘忍了,我姨父年輕時候破過很多案子,教過我很多東西!”
夏曉蘭聽得心情沉重。
老年癡呆?
她不僅是惋惜可能打聽不出什么有用的線索,是這疾病本身就很……唉,看來今天注定要無功而返了。
周誠示意她耐心點,“我們不怕多跑幾趟,遇上陳公安清醒的時候,總能知道點有用的線索?!?/p>
原來陳公安夫妻無兒無女,如今陳公安患了老年癡呆,馬振興姨媽和陳公安年歲相當,一個人照顧不好老伴兒,親戚們就約定輪流來照顧,把家里的累活都干了,老太太就只用給陳公安煮煮飯,要輕松許多。
這世上,有些人比較倒霉會遇到極品親戚,也有人運氣好,親戚朋友都挺和睦。
等馬振興姨媽回來,發(fā)現(xiàn)這回家里多了兩個年輕人。
雖然是來找老伴兒問事兒的,馬振興也認識,馬振興要幫姨父洗澡,周誠主動幫忙,老太太很喜歡兩人:
“你們要問的案子,我有印象。幾年前老陳還沒生病,有人來家里問過這個案子,這都又過幾年了,我以為你們家放棄尋找了,你們等等,我去找一找?!?/p>
馬振興姨媽去翻找老伴兒的工作筆記了。
陳公安有寫日記的習慣,他當了多年公安,遇到過哪些沒破的案子,或者比較特別的案子,他都會以寫日記的形式記錄下來。他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自己會得老年癡呆,這是一種工作總結,怕自己忘掉那些一時破不了的案子……是對工作兢兢業(yè)業(yè)的負責,在這個年代,像陳公安這樣的人并不少。
陳公安一時清醒一時糊涂,今天夏曉蘭和周誠顯然沒趕上趟兒,老爺子就沒說過幾句清醒話。
但老太太把筆記給翻出來了。
這件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是59年國慶大閱兵那天丟了個小女孩,案發(fā)時間比較特殊,五年前還有人重新調(diào)查過這事,陳公安前后寫了兩份詳細的筆記。
一份是29年前寫的,一份是5年前整理的。
“五年前有人來問老陳,老陳也想幫忙,那時他腦子還清醒,身體卻不太好了,整理出來的筆記最終也沒用上。你們要還想找人,老陳這樣幫不上什么忙,只有這兩份筆記可以給你們?!?/p>
老太太把筆記本塞到夏曉蘭手里,筆記本本身不重,卻有另一種莫名沉重的分量。
“我拿去復印了,把原件還給您吧,這畢竟是陳老的工作記錄,對您也是意義非同?!?/p>
老太太愣了愣,也沒反對。
在陳家待了一會兒,下樓時馬振興沒忍住詢問:
“你們找的這是什么人啊,家里親戚?”
夏曉蘭點頭,“是我湯叔的走丟的小妹,哦,湯叔已經(jīng)和我媽……”
行了,別說了,扎心!
馬振興知道夏曉蘭嘴里的“湯叔”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