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北方真頂不住,其他邊境,怕是也危矣!”韓笑歌指了指桌上那壇葡萄酒:“你看這酒便知道,宮中有好幾年,都未收到過西域那邊的貢品了罷?”
“阿疏,戰(zhàn)敗割地賠款和親,可都是一整套的。阿臨此舉,雖有些太未雨綢繆了些,但也的的確確是在為你著想啊!”
“可恨我空學了這么些年的武藝,空讀了這么些年的兵書,前方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我卻只能在這里歌舞升平!”他也不用那小杯子了,拿著一開始那只粗瓷大碗干了一整碗,喝完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扣,才閉著眼長長嘆息了一聲。
韓大將軍在前線打仗,家小自然都是要留在京中的,不然他掌著二十萬大軍,要是通敵了可如何是好?
是以韓大將軍一日不回,韓笑歌便只能待在京中一日。
他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又不能明言,只能一杯接一杯喝著酒。
他酒量實在一般,剛剛那一碗下去,現(xiàn)下又喝了這么些,很快就喝醉了,口中模糊道:“若是阿臨能早日登……”
玉疏一聽便覺不好,忙亂之下,只好把手中杯子塞到他嘴里:“甫之,你喝醉了,回府罷!”
韓笑歌“噗”地把杯子吐出來,杯子在桌子上骨碌碌滾了兩圈,就這么掉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還流了一地紫紅酒液。
乍聽見那聲響聲,韓笑歌像聽見什么號角聲似的,用手敲著桌子給自己打著節(jié)奏:“脫鞍暫入酒家壚,送君萬里西擊胡。功名祗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币魍暝姴庞X得松快了,就這么往桌上一倒,睡過去了。
玉疏好氣又好笑,比了個手勢叫后頭遠遠跟著的韓笑歌的小廝過來,讓他去套了輛馬車,把韓笑歌送回去。這才招手把青娘叫來,笑道:“結(jié)賬。”
青娘笑吟吟過來:“呀!韓公子又是被抬回去的呢?!?/p>
“承惠,六兩三錢銀子。”
玉疏挑眉,她是常來外頭喝酒的,這個價錢別說是這種巷子里的小酒館,便是帝都有名的大館子里,里頭頭等的酒水,也不過這個價了。于是她也笑,遞出銀子:“青娘真是在商言商,收銀子收得毫不手軟。我還以為青娘會說這壇酒送我了呢?”
青娘點了點數(shù)目,發(fā)現(xiàn)果然不錯,才笑道:“玉郎這就不知道了,自古這不要錢的東西,便總是讓人輕賤。而越高價的,縱使最后命運也一樣,但一開始總是讓人珍惜些。”
玉疏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唇角勾起一個挑逗的弧度:“青娘不是說這酒不醉人,便唯你是問嗎?現(xiàn)下青娘看我可醉了?”
青娘笑著靠過來,將她裙上香風也染上玉疏袍角,旋即俯下身來,在她頸側(cè)一晃而過,最終在在她松綠衣領上印上一個鮮紅唇印,才笑道:“玉郎可醉了嗎?”
玉疏順勢推開她,笑容比朝陽還要艷光四射:“可惜了,并沒有。”
侍衛(wèi)已替玉疏把馬牽過來,玉疏從容騎上馬背,居高臨下,笑意盈盈望著她:“既然我并沒醉,那從今以后,我就要唯青娘的酒是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