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離抿唇,一股熱氣從被陳繹心低語的耳邊躥到了臉頰上,他幾乎不假思索道,“對……都對,你說的都對?!?/p>
“哈哈哈……”陳繹心再無法繃住,胸腔微微震動,伏在聞人離肩頭笑得不能自已,而且這一笑這兩日他們的相處悉數(shù)回到心頭,陳繹心完全被逗樂了。
這回聞人離是真沒弄明白陳繹心是在笑什么,但看到他這樣開懷地笑,他也覺得高興,他繼續(xù)雙手抱著笑鬧不停的人一路回到寢殿里。
可他將人放回到床上,陳繹心依舊抱著肚子笑個不停,“唉喲……怎會有你這么逗人的化神修士……”明明被他一碰,就僵硬得不行,還巴巴地湊過來讓他逗。
“好了,不要笑了,笑太多對身體也不好。”聞人離看著陳繹心抱著織云滾來滾去,笑得沒個正形,他神色里多了些擔(dān)心,也多了些無奈。
陳繹心埋首在織云里,雙肩微微顫動,他發(fā)出點(diǎn)悶哼聲,像是應(yīng)了,又像是還在笑,但隨即他就被聞人離連人帶織云一起撈了起來。
“乖,先不笑了。”
“好,”陳繹心被拉下織云被子,身體不再顫動了,唇也是輕抿著,可他眉眼依舊是彎著的,這笑鬧一場,他終于把他基于他們修為差距的疏離也散去了。
堂堂化神大魔倒是比一些初涉修真的小道士還要純情,還要容易害羞……陳繹心心里繼續(xù)吐槽著樂,可到底慢慢把笑意藏了起來。
“我笑餓了,我要點(diǎn)心。”
陳繹心理直氣壯地說著,一切神色情緒都純粹得像個孩子。
聞人離眸光晃了晃似乎受不住想要移開,可到底舍不得移開,他抬手輕輕別開陳繹心散落在臉頰的頭發(fā),而后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p>
他就喜歡陳繹心這副對他什么都理直氣壯的模樣,他們之間本來就該是如此的。
陳繹心原本居住的戮心宮,在他住到聞人離宮殿的第三日就重新布置好了,可此后一直有半年的時間都沒等來他原主人的入住。
陳繹心一開始有半月是真忘記了,可后來想起,他又習(xí)慣了聞人離的漓宮。
聞人離不主動提出讓他回去住,陳繹心就也不說,而那些布置在戮心宮的織云也都盡數(shù)布置到聞人離的漓宮里了,他一搬肯定得帶走不少東西,搬來搬去也甚是麻煩。
織云在整個修仙界里都是一尺難求,用處極廣嗎,可在漓傀魔宮,它的用處是當(dāng)被子,當(dāng)枕頭,當(dāng)?shù)靥骸劣诳繅|,陳繹心有化神大魔牌聞人離靠墊,就也用不上它了。
“丹田已經(jīng)完全修復(fù),但修煉之事還不能操之過急?!?/p>
聞人離的手覆在陳繹心的丹田之處,仔細(xì)檢查了一遍,得出了這樣的結(jié)論。
陳繹心拉開聞人離的手,就半躺到他的懷里了,他嘴角微揚(yáng),語氣依舊散漫慵懶,“這么說,我再活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了?!?/p>
聞人離搖頭,略為嚴(yán)肅地糾正了陳繹心的話,“等你突破,還有百年千年數(shù)千年可活。”
修仙有七大境界,練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渡劫,大乘直至飛升,每大境界里分十層修為,又分前中后大圓滿四階,每次大突破,不僅境界變化,就是壽元也會有變化。
練氣期與凡人無太多區(qū)別,百歲左右,突破筑基可活兩百年,突破金丹期可活五百年,突破元嬰期可活千年,化神期三千年,渡劫一萬年,大乘數(shù)萬年……
修仙越往后越難,在太玄大陸化神修士已經(jīng)是頂峰,至今未有聽聞哪一派會有渡劫或者大乘修士存在。
陳繹心如今一百三十一歲,他的丹田修復(fù),就還是金丹圓滿真人的身體,雖然不能活五百年那么夸張,可如他自己說,再活二三十年不成問題。
但這是在他不再修煉的前提下,一旦他修為恢復(fù),壽元就也會恢復(fù),以陳繹心的極品單靈根的資質(zhì),再活數(shù)百年數(shù)千年甚至飛升成仙都有可能。
陳繹心聞言收起臉上懶懶的笑意,他坐直身體,抬眸對上聞人離的視線,他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謝?!?/p>
聞人離看看陳繹心倒是還想把他繼續(xù)攬回懷里,但他琢磨了一下,眼下似乎還不是和陳繹心完全揭破的時候,他抬手贊許般地揉揉陳繹心的頭發(fā),“不用謝,我高興。”
這世間能讓他高興的事情不多,而陳繹心就在這不多里占了絕大部分。
“至于你神魂里的傷,暫時還只能控制,三個月后我們出門一趟,功法和它一并解決。”
“好,”陳繹心臉上揚(yáng)起笑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他從織云里露出小腳,輕輕踢了踢聞人離的腳肚子,“魔君大人,我能睡覺了嗎?”
“睡吧。”聞人離點(diǎn)點(diǎn)頭,眸光又忍不住往他被陳繹心踢了踢的腿肚子看。
他至今不敢有任何除擁抱摸頭發(fā)之外越矩舉動,倒是陳繹心每天到晚對他動手動腳不亦樂乎,可他的感覺又告訴他,陳繹心的動手動腳除了表達(dá)親近之前,還沒有他想要的那種意思。
陳繹心看著聞人離不覺又繃緊的臉,他側(cè)過身體,忍不住又樂了。
他現(xiàn)在的日子就按照聞人離那日告訴他的,不要想太多,仇恨不想,過往的那些束縛他的框框條條也不再多想,高興了就笑,不高興了就不笑。
除卻身體和神魂里的劇痛,他眼下的日子倒還真的算得是快活。
但他別的不想,聞人離對他的那些好,他是記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