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期中考試仿佛只是一眨眼,最后一門考完,各班學生回教室集合,無情的老師們還要布置周末作業(yè)。
“剛考完試能不能讓我們喘口氣啊!”章可趁老吳沒來,在教室里哀嚎,“這周末誰有心思做作業(yè)?到最后不還是抄嗎!有什么意思!”
陳瑩瑩:“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反思一下為什么自己成績一直上不去?!?/p>
“你這語氣怎么這么像我媽……”
“誒,乖兒子?!?/p>
教室里除了閑聊的,其他學生基本都在討論剛考完的最后一門物理的答案。
周浩亮轉(zhuǎn)過頭,問他后桌:“蔣堯,你最后一道填空題的答案是多少?”
“2.5。”
“???不會吧,我和郭志雄做出來都是7.5,但韓夢也是2.5……”二比二,周浩亮不知道該信誰了。
尹澈:“2.5,這題我做到過差不多的,應(yīng)該沒錯?!?/p>
周浩亮一愣,臉色變得有點奇怪,“哦哦哦”了幾聲,立刻轉(zhuǎn)了回去,連聲謝謝都沒說。
“……”
尹澈低頭繼續(xù)整理桌上的書。
算了,不過是回歸原樣而已。
年級里早就傳開了,班上這些同學不可能不知道,這兩天連平日里話最多的章可都不找他說話了。
下周一,學校的處分應(yīng)該就會出來。
一中作為全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重點高中,德行方面一向抓得嚴,不管你是什么來歷背景,考試作弊都會被全校廣播通報,處分單會在公告欄張貼一整個學期。
這一招唬住了很多差生,寧可成績稀爛回家挨打,也不想在全校同學面前丟這個臉,出這個名,每年被通報的也就那么一兩個。
一旦被通報,就相當于釘上了恥辱柱,高中三年都別想擺脫了,甚至畢業(yè)多年后,聚會上提起某個同學,給人留下的唯一印象可能也只是“他作弊被通報過”。
不過尹澈不怎么在乎。
畢業(yè)……這個詞太遙遠了,遙遠到不知能否到達。
“周末回家嗎?”
唯一一個還愿意跟他說話的人問他。
“上星期回過家了,這星期住寢室?!?/p>
“要不要哥留下來陪你?”
“別毀了我的美好周末?!币菏帐昂弥苣┮獙懙淖鳂I(yè),放進背包,“追你的妹子去,當心人家跟別人跑了。”
吃完晚飯回到宿舍,太陽剛落下去一半,橙紅的霞光照得面積不大的宿舍空間暖洋洋的,幾乎讓人忘了現(xiàn)在已是深秋。
今天考試,下午放得早,沒有社團課,寢室里沒有亂七八糟的材料,也沒有那個清理亂七八糟的人。
心情也跟著亂七八糟的。
尹澈放下筆,折了顆星星,扔進罐子里。發(fā)了會兒呆,把亂糟糟的情緒壓下去。接著,拉開書桌的抽屜,從角落里翻出一個鐵盒子。
盒子上了鎖,鑰匙就和寢室鑰匙串在一起,隨身帶著。
“哢噠”,小鎖被擰開。
里面塞滿了小紙條,紙上字跡難辨。鐵盒的正中央,靜靜地躺著一支紙玫瑰。
深紅如熟透的櫻桃,顏色很漂亮,折得卻很爛,花瓣扭曲,看不出多少玫瑰的影子。而且已經(jīng)皺得不成樣子,說是手工品,更像是一團廢紙。
蔣堯清理垃圾很勤快,社團課結(jié)束后就順手把廢紙簍里的垃圾拿出去倒了。
尹澈等到寢室樓里的學生走得差不多了,去大垃圾箱里翻了半天才找回它。
還好是紙做的。他看著眼前的玫瑰想。
不會枯萎,不會凋謝,不像人一樣。
周日晚上。
住宿生陸陸續(xù)續(xù)回學校。
其實也就過了一天而已,但學生們的心情已經(jīng)從周五剛考完時的興奮變成了對成績的擔憂焦慮。
“我剛剛?cè)マk公室,聽許老師說,英語已經(jīng)差不多批出來了嗚嗚嗚……”晚自習的課間休息時間,章可依然奔走在一線,“你說咱們老師這么拼干嘛啊?批得快會發(fā)獎金嗎?就不能互相放過嗎?”
陳瑩瑩:“反正你住宿,這條命起碼能保到周五,知足吧?!?/p>
“可是我媽每天晚上都給我打電話,肯定會問我成績,說不定會沖到學校來揍我,怎么辦啊……”
郭志雄:“考差就考差了,有什么了不起,章可你膽兒也忒小……”
章可:“大熊,我看到你英語了,89,沒及格?!?/p>
“……”郭志雄以手捂臉,“啊啊啊啊?。。?!”
后排的韓夢掏了掏耳朵:“誰嗓子這么尖……靠,大熊?你怎么叫得這么娘炮?!?/p>
郭志雄恍恍惚惚地飄回位子,像一只體毛過密的幽靈:“……我恨你章可……”
蔣堯朝前排喊:“章可,看見我?guī)追至藛???/p>
章可:“你還別說,正好看見了,你115!”
“哦,謝了!”
蔣堯側(cè)頭,問:“要不要問問你的?”
尹澈:“我知道自己考了多少?!?/p>
“啊?你也去看成績了?多少?”
“110到115之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