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帶著這個(gè)疑問,褚明錦出門后直奔雙溪面館而去。
街上熙熙鬧鬧,鳳雙溪的面館里食客不少,褚明錦笑著跟埋頭揉面的鳳雙溪打招呼:“鳳兄,小弟又來了?!?/p>
鳳雙溪抬頭,褚明錦一瞬間,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另一個(gè)人,眼前的鳳雙溪還是灰布長衫,臉色還是晦暗發(fā)黃,眼眶青黑,形容比昨日見到的還憔悴,可那雙眸子清亮得嚇人。
褚明錦有一個(gè)錯(cuò)覺,鳳雙溪眼里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堆閃閃發(fā)光的黃金。
“吃面嗎?”亮光一閃而逝,鳳雙溪冷冷地問道。
剛吃過早膳,肚子不餓,再想起昨日那堪比豬食的面條,褚明錦想搖頭,卻沒有搖,而是下意識地點(diǎn)頭。
點(diǎn)頭的那一瞬間,褚明錦看到,鳳雙溪的手細(xì)微地抖了一下。
走進(jìn)店堂坐了下來,褚明錦注意到,食客跟昨日見到的一樣,都是衣冠楚楚,拿著箸子挑著面,卻不往嘴里送,只直勾勾地看絕色美人般看著鳳雙溪,不時(shí)地與同伴嘀咕恥笑幾聲。
徜不是那緋聞,想必這面館根本開不起來,若是一開始那面煮得好吃,再加上緋聞,必不是眼前局面。褚明錦暗嘆,鳳雙溪知道炒作,卻不知炒作只是一時(shí)收效,要想立足長久,還得有堅(jiān)實(shí)的底子。
一碗面放在跟前桌面上,褚明錦下意識后退,那面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卻沒似昨日面湯四溢,褚明錦有些臉紅,抬頭卻見鳳雙溪拿著托盤在對面坐了下來,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這是要讓自己吃面的意思,難道這家伙聽從自己含蓄的勸告,想通了,且只隔一夜,就煮出能吃的面了?
褚明錦挑起面,以前世商場拼搏的大無畏玩命精神,往嘴里送面。
“好吃?!瘪颐麇\大聲叫好,沖鳳雙溪豎起拇指,心思一轉(zhuǎn),左手端面碗,右手拿箸,用餓鬼一般的樣子,哧溜哧溜大聲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不忘咂嘴夸獎(jiǎng)。
“這面能吃?”
“這面好吃?”
……
嘀咕聲響起,褚明錦碗里的面越吃越少,快見底了,有一人遲疑著挑了一口往嘴里送,第二個(gè)人吃了起來,都沒有吐出來,不久,更多吃面的聲音響起。
“太好吃了。”褚明錦吃了個(gè)干凈,放下面碗搓了搓肚子,一幅意猶未盡之意。
鳳雙溪眸光璀璨,定定地看褚明錦,褚明錦看著他微微一笑,心道這家伙其實(shí)相貌不錯(cuò),濃黑的眉毛斜飛入鬢,一雙鳳眼,鼻梁挺直,嘴唇棱角分明,厚薄適中,若不佝僂著背,陰沉著一張臉,氣色養(yǎng)得好些,雖比不上昨日的李環(huán)瑾,卻另有一種陽剛豁達(dá)。
吃面的客人一個(gè)個(gè)離去,鳳雙溪站了起來收拾碗箸,褚明錦還不想離開,想也沒多想,走了過去把鳳雙溪托盤里的一摞碗拿過一半走了出去。
兩人來到門口,鳳雙溪把碗沉進(jìn)水桶里,刷了第一遍放進(jìn)另一個(gè)裝著清水的桶里,褚明錦挽起袖子,自來熟地幫著洗了起來。
須臾間,碗箸洗好了,褚明錦站起來甩手,她沒有隨身帶帕子的習(xí)慣,沒有帕子擦手。
一塊干干凈凈的白色軟緞帕子遞到她面前,碧綠色的絲線描邊,繡工精美的花朵,嬌嫩的顏色,一角有暗金色絲線繡著一個(gè)鸞字。
如此落拓的鳳雙溪卻隨身帶著這樣精美的錦帕,不會是心上人送的吧?褚明錦略一遲疑,道了聲謝,接了過去。
接帕子的手纖長白皙的手指春蔥一般,圓潤的指甲上沒有涂蔻丹也沒有戴金玉甲套,清淡的粉紅本色,散發(fā)出珍珠般柔和的光澤。
鳳雙溪的手微微一顫,那一方柔若鵝毛的錦帕從手中滑落,飄到剛觸到的褚明錦手上。
“鳳兄,小弟洗過了再還給鳳兄吧?”褚明錦擦完手,遞回給鳳雙溪,半道上又縮了回去,不好意思地道。
“不用給我了,你留著用吧?!兵P雙溪干巴巴道,晦暗枯黃的臉上泛起一抹可疑的暈紅。
倘若鳳雙溪是個(gè)女人,褚明錦定會懷疑他是在送自己定情信物,電視里戲文里,那些小姐是都是這樣,借著送帕子,走上爬墻幽會的道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