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厲業(yè)毫不猶豫地在蕭予安腿上猛地劃了一刀,刀痕極深,逼近膝蓋的地方隱隱露出白骨。
慘嚎終于壓抑不住從蕭予安喉間溢出,他咬著牙,冷汗涔涔,疼得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蕭予安突然覺得好笑,他本以為他費盡心思終于逃脫了被剜血剜肉的命運,沒想到下場竟然埋在這里,老天 真是毫不不留情,這般喜歡作弄人。
楊厲業(yè)將刀從蕭予安的傷口中抽出,鮮血濺起落了他一身,楊厲業(yè)毫不在意地擦擦側(cè)臉,刀起刀落,蕭予安 手上一松,束縛雙手的繩子落地。
楊厲業(yè)站起身,手指慢慢將刀刃上的鮮血撚去,說:“小兄弟,我已經(jīng)給你松綁了,給我指個方向如何?我看 得出小兄弟是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該指哪個方向的。”
腿上的疼還鉆心刺骨,蕭予安掐著傷口,呼吸極重,他干咽了一 口空氣,沒做聲。
楊厲業(yè)倒也不急,將手上的鮮血往衣袖上擦了擦,隨后開始慢悠悠地報數(shù)。
“五,四,三……”
楊厲業(yè)不緊不慢地報著數(shù),每個字都拖長音調(diào),但是不過五個字,再怎么也慢也馬上就能報完。
蕭予安終于動了動,他急急喘了口氣,像是內(nèi)心做了一番掙扎一般,最后終于抬起了手,猶豫緩慢地指了一 個方向。
楊厲業(y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萬里浩瀚星空之下,遠方路迢迢,楊厲業(yè)點點頭,突然一腳踹翻蕭予安,抽 出懸掛在腰間的匕首,將他指方向的那只手用匕首狠狠地釘在了地上!
匕首貫穿蕭予安手掌扎進土里,鮮血和慘叫一起滲入大地,蕭予安下意識用沒受傷的手死死地掐住手腕,疼 得忍不住一點點蜷縮起身子。
“小兄弟,勞煩你再指一次,小兄弟應(yīng)該明白指錯的下場吧?如果指錯了,可就不是剜肉刺手掌這么簡單了, 小兄弟你一定要好好指啊,最后一次機會務(wù)必把握住啊?!睏顓枠I(yè)把玩著手里的刀,慢悠悠地說著,如同在和蕭予 安拉家常一般。
蕭予安將頭抵在地上,粗糙的沙粒和小石子膈得他額頭生疼,仿佛這樣才能減緩一些手掌傳來的疼痛,他不 敢有大動作,因為稍稍一動,穿過手掌釘在地上的匕首就會傷得更深一寸,疼痛也會跟著加劇一分。
楊厲業(yè)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這個瑟瑟發(fā)抖的人,看著他再次慢慢抬起手,再次指了之前指的那個方向。
篤定,無疑。
他的聲音在發(fā)抖,似乎帶了絲哭意,他說:“我真的不想死,我有想見的人,我想再見他一面?!?/p>
楊厲業(yè)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思索半刻后翻身上馬,帶著兵往蕭予安指的方向追去。
那時候,誰也不知,蕭予安不依不饒指的方向盡頭,是根本就沒有路的懸崖峭壁。
而反方向,陳歌正背著晏河清奮力疾跑著。
蕭予安用沒受傷的手半環(huán)住自己,他還在晡喃:“我真的...真的...很想......再見他一面。”
單薄的話語漸漸消散在冰冷的夜空中,蹉跎三千浮世,多得是言行不一,也多的是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