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清輝月光落在涼涼積雪上,落在干枯樹杈上,落在晏河清久久遙望的眸中。
那萬里之外的廣袤大地,曾是他的故土,那大地之下的累累白骨,曾是他的故人。
晏河清右手緊緊握著一支玉簪,眼底有不甘、悔恨、絕決,再一抬眼,眼波流轉(zhuǎn),全是寒意。
紅袖渾身悚然,滿腦子都是趙公公的那句告誡:這景陽宮的人可是要送到皇上枕邊的,你若是送匹狼去,傷及皇上分毫……
而此時(shí),趙公公靠坐在太師椅上小憩抿茶,馮管事一邊狗腿地替他捶著腿,一邊問:“趙公公,您說這紅袖總歸是一名女子,婦人之仁,就算聽進(jìn)了您的話,又能做什么呢?這晏河清在景陽宮的日子,怕是舒坦得很啊。”
趙公公聽完,嗤笑搖頭:“我只擔(dān)心她沒聽進(jìn)我的話。”
“咦?趙公公莫非安排了人在景陽宮?”馮管事詫異。
趙公公嫌棄地看了馮管事一眼:“你啊,怎么何事都去不打聽打聽?”
馮管事唯唯諾諾:“請教公公。”
趙公公說:“你可知這紅袖入宮幾年了?”
馮管事擦擦冷汗:“奴才愚笨,不知。”
“哼。”趙公公嗤之以鼻,“她啊,十八歲那年入的宮,至今五載有余,你可知為何不過三年,她就當(dāng)上了這景陽宮的職掌?”
馮管事結(jié)結(jié)巴巴:“奴才,奴才……”
趙公公繼續(xù)說:“我就同你講一件事,景陽宮的禁臠曾被查出過刺客,這名刺客本該被立刻處決,但是他的容貌極其討皇上歡喜,皇上心癢難耐,又忌憚美人的武力,于是將這人交給了紅袖。后來第二日,這名刺客被挑斷了手筋腳筋,又被打碎了牙齒,然后送到了皇上枕邊。”
說完,趙公公不顧馮管事的大驚失色,從太師椅上站起,佝僂著背敲著自己的老寒腿:“老咯老咯,有些事,比不得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