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笔捰璋睬迩迳ぷ樱鲎跅U,開始喊,“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飛馳的駿馬像疾風一樣! 一望無際 的原野隨你去流浪!”
“噗__”晏河清一口酒嗆進嗓子里,咳了半天。
蕭予安看著晏河清笑,笑意恣睢放縱,溫暖坦蕩,他晃著身子,腳步不穩(wěn),一個趔趄,被晏河清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扶住腰,蕭予安撐著晏河清的手臂,半摔半坐在地上:“這,這真是情歌,你別不信,真是情歌,你信不信?! ”
晏河清無奈地說:“我信,你醉了?!?/p>
“嗯,我醉了。”蕭予安笑道,“因為你變成兩個了,我面前有兩個你?!?/p>
說完,蕭予安攬起半壇美酒,與晏河清手中的那壇重重相碰后,仰頭倒入口中,暍完后,蕭予安放下空酒 壇,笑問:“你有想過以后嗎?”
晏河清輕輕挑眉:“以后?”
“對,以后?!笔捰璋惨揽吭跈跅U邊,以肘環(huán)膝,笑容明朗,“我要尋一處悠然自得的村莊,買點地,種種田, 開間酒肆,或者經(jīng)商,資本主義雖然腐朽,但還是有錢比較好,再交幾名鴻儒友人,沒有爾虞我詐,不會頸上懸 劍,此生逍遙?!?/p>
晏河清俯身看著蕭予安,他沉默許久,似乎在等后續(xù),卻遲遲等不到,只得自己開口問:“然后呢?”
蕭予安回望他,覺得眼前一片模糊,怎么也對不上焦:“什么然后?”
晏河清眼眸深處風起云涌,聲音極輕:“我在哪里?可......可有我?”
“你在......你在......”蕭予安扶著欄桿想要站起,酒意卻越發(fā)上頭,口齒不清,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但他腦海
里有個聲音,小聲而清楚地說。
你在朝諫文武百官,你在揮劍一統(tǒng)天下,你在帳香臥榻淺眠,你我天各一方,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是了,蕭予安明白了,即使他現(xiàn)在是北國君王,也還是希望晏河清能君臨天下。
“你,你可能,要,要背我回......”一句話沒完,蕭予安身子往后一栽,背部抵上欄桿,搖搖晃晃,半邊身子
墜在空中。
晏河清眼眸一縮,疾步上前,伸手環(huán)住蕭予安,往自己方向一摟,蕭予安借力砸進晏河清懷里,兩人抱在一 起踉蹌幾步,踢翻腳邊的酒壇,烈酒倒出,揮出一地醇香,煞是醉人。
晏河清被嚇得心如擂鼓,蕭予安卻悶笑兩聲,一副無拘無束的模樣,晏河清望著那雙因為醉酒猶如蒙霧的 眸,聽見紅塵在他耳邊低語著動情二字。
長夜晚風拂袖,樓臺檐角紅紗一點燈,晏河清摟緊蕭予安的腰,突然俯身吻上他的唇,酒香綿綿,忘卻世間 繁華。
蕭予安被吻得無法呼吸,費勁地睜眼,只覺得人影恍惚,腳下飄忽,似夢非夢,如墜入云端,他攥住晏河清 的衣襟,幾下拉扯,晏河清懷里掉出一個小盒。
晏河清心下一驚,慌亂俯身撿起,回頭發(fā)覺蕭予安倚著欄桿,醉暈過去。
小盒墜地摔開,滾出一卷不過兩寸長的絹布,晏河清撿起,輕掃一眼,目光陡然生寒。
絹布上面,只有寥寥一句話:三月初三始,皇城西邊百里驛站,候七日,絹布為信物。
而今日,是二月初三。
晏河清動作極慢地將絹布折好,放入盒子,藏在懷里,然后背起蕭予安,一步一步,緩緩向寢宮走去,無言 沉默,幾多折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