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真的到這一刻時(shí),蕭予安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diǎn)都不怕晏河清,他平靜地站在那,像曾經(jīng)每次看見晏河清 向他走來那樣。
可是事已至此,終究不似曾經(jīng)。
蕭予安垂眸,從懷里摸出匕首,晏河清驀地停下腳步,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蕭予安。
蕭予安深吸一口氣,忽然揮起匕首往胳膊上狠狠劃了一刀。
既然如此,與其讓晏河清動手,不如他自己來。
猩紅刺眼的血和匕首的銀光一起刺進(jìn)晏河清的眼眸,疼得他的五臟六腑都在顫抖,晏河清眼眸驟縮,一步上 前,蕭予安卻突然提高音量:“別,你別過來,你聽我說,求求你聽我說。”
幾聲懇求讓晏河清不得不停下腳步,他死死地盯著蕭予安手里的匕首,喉結(jié)上下滾動,呼吸急促。
蕭予安穩(wěn)住心神,伸著受傷的胳膊,任甶血順著他的手臂滴落在皚皚白雪上,蕭予安緩過疼痛,慢慢張 口 : “晏河清,這一刀,求你放過趙公公,放過北國的其他人,有什么氣,有什么仇,可以十倍記在我身上?!?/p>
話音剛落,蕭予安又一刀揮在胳膊上,血痕翻起白肉,疼得蕭予安整個(gè)人縮起身子瑟瑟發(fā)抖,他緩口氣又 說:“這一刀,是替你族人剜的,當(dāng)年先帝破國后滅你全族,今輪到北國皇族四下流亡,但求你保護(hù)好寧兒,她現(xiàn) 在在永寧殿,希望你趕快去找她,反正我逃不走,你想什么時(shí)候?qū)ξ仪У度f剮都行......”
蕭予安話沒說完,晏河清突然幾步上前奪走刀,事發(fā)突然,蕭予安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晏河清已在身前。
蕭予安本能想要后退,可他渾身上下該疼的地方疼,該僵的地方僵,哪里還能控制住步伐,一步踉蹌向后倒 去,忽而腰部被人攬住,溫暖頃刻間環(huán)在四周。
晏河清一手緊緊地抱住蕭予安,一手按在他手臂的傷口上試圖止血,晏河清雙手顫抖,嘴唇煞白,似乎那觸 目驚心的刀痕是傷在他身上。
蕭予安愣住了,他微微張著嘴,想問什么,又不知問什么,一下猶豫,胸口突然悶疼,之前多日操勞的積郁 一下爆發(fā),一口腥甜從喉嚨間咯出,染得大地一片膽顫驚心的紅。
咳出淤血后,蕭予安腦袋轟然炸開般疼痛,隱隱之中他似乎聽見晏河清焦急的呼喚,聲聲呼喚好像帶著撕心 裂肺的疼,可是蕭予安聽得不真切,他費(fèi)勁地想要回應(yīng),卻終是體力不支,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