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忽的抿唇一笑,眉眼在車內(nèi)昏黃的燈光下柔和又漂亮。
“周末有個聚會,想帶你一起去。”
白璐拿出鑰匙打開門,屋里亮著燈,一股子刺鼻的指甲油味道,她目光望了過去,路菲正窩在沙發(fā)上捏著腳趾頭,把上面涂得一片艶紅。
白璐直接忽視這一幕,走到了白子軒的房門口。
他正在搭建著積木,臨近十點,臉上一點睡意都沒有,仿佛不知疲倦般,把面前的積木搭好,又推掉,周而復(fù)始,重復(fù)著先前的動作。
白璐倚在門邊,靜靜的看著他。
白子軒遺傳了白家人出色的長相,五官精致,雙眉筆直烏黑,唇色嫣紅,皮膚和白璐一樣,細膩白晰看不見一絲毛孔。
只是他從來都很安靜,經(jīng)常抿著唇做著自己的事情,仿佛處在一個真空世界,別人進不去,自己也出不來。
那雙漂亮烏黑的眼睛里空洞又茫然。
“有什么好看的,一天到晚不就是那樣”,路菲見自己被無視,心有不甘的出聲嘲諷,白璐沒理她,她又顧自說道。
“剛剛是景言送你回來的吧,都在一起三個月了,什么時候結(jié)婚啊,你可得好好抓緊,我和軒軒的下輩子就靠你了?!?/p>
白璐實在聽不下去了,輕輕合上面前的門轉(zhuǎn)身盯著她,眼里一片冷然。
“我就算不嫁給他也能養(yǎng)活你們。”
“呵…”路菲吹了吹剛涂好的指甲,譏笑:“你——”
“就你每個月的那點死工資,靠什么養(yǎng)活我們?!?/p>
“這么多年你不也照樣活過來了。”
“那是我——”路菲瞪眼欲怒罵,又翻了個白眼忍了回去。
“你什么?不就是把我爸暗地里留給我的嫁妝賣掉了,一棟房子能買不少錢吧,更何況還有不少股票?!?/p>
白璐雙手環(huán)胸,冷笑:“路菲,你自己不揮霍這筆錢夠你養(yǎng)老了,軒軒也不指望你,我以后可以養(yǎng)活他。”
“至于結(jié)婚嫁人,嫁給誰這種問題,決定權(quán)在于我,要是讓我知道你在背后里搞什么小動作的話,別怪我撕破臉?!?/p>
白璐說完,摔傷門回了房間,路菲坐在沙發(fā)上氣得渾身發(fā)抖,她總是斗不過她。
白璐嘴利心狠,說到做到,路菲在她手下吃了不少苦頭。
她恨恨的咬碎了牙,指甲幾乎陷到肉里。
這個女兒生來是像她討債的吧!
霖市天氣一天比一天冷,窩在被子里幾乎讓人難以自拔,白璐迷迷糊糊聽到手機響起時,正沉浸在睡夢中。
她蹙著眉頭掙扎的伸出手。
那頭傳來景言的聲音。
“還在睡覺嗎?”
“嗯…”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嗯?”
“周末約好帶你去聚會。”
他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白璐驀然清醒,睜開沉重的眼皮盯著天花板,手機還放在耳邊,那頭傳來輕淺的呼吸聲。
白璐低聲道:“我太困了,就睡到了現(xiàn)在?!弊蛞拱鬃榆幱肿鲐瑝袅?,又哭又鬧,白璐半宿沒睡,直到天邊泛白,才把他哄好。
景言輕輕的嘆息一聲,嗓音無奈:“那你收拾一下,我過來接你?!?/p>
“好。”白璐掛掉電話,怔忡幾秒,掀開被子下床,換好衣服刷牙洗漱,隨意抓了兩把頭發(fā)就下樓。
不過短短十來分鐘,景言的車子已經(jīng)停在了樓下。
“你怎么開進來了?”白璐打著哈欠過去,拉開門上車。老巷子狹窄人多,車子開進來諸多不方便,平時景言都是在巷子口的馬路邊等她。
“天冷,怕你穿得少?!?/p>
他側(cè)頭過來,看了她這一身之后顧自笑了:“嗯,現(xiàn)在看來是我想多了?!?/p>
白璐今天穿得很保暖,嚴嚴實實的牛仔長褲包裹住雙腿,腳上是一雙系帶小靴子,沒有像以往一樣露出纖細白嫩的腳踝。
身上穿的是一件寬松的白色針織毛衣,依稀和上次那件有點像。
外頭套著件駝色大衣,長款極膝,厚實又好看,透著一股子韓劇女主角的氣息。
清純又漂亮。
別問他怎么知道韓劇女主角的氣息。
秦子然最近新交了一個女朋友就是這款,天天在他們面前吹,和韓國哪個哪個女明星氣質(zhì)百分百相似。
說還不夠,一定要調(diào)出兩人的對比照,放在他們面前得意炫耀。
“看,是不是一模一樣?!?/p>
幾人湊過去一瞧,還真是有幾分相像,然而景言那一瞬間腦子里卻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了白璐的身影。
他想,白璐可比這兩個女的都好看。
車子行駛在路上,寒冷的天氣,外頭依舊繁華熱鬧,人來人往的街道,擁擠的馬路,交錯的立交橋和密密麻麻的車輛。
白璐還有些倦倦,倚在座位上神色懶懶。
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fā)有些凌亂,看得出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此刻隨意散落在臉頰兩側(cè),偏生又為她更添了幾分嫵媚。
景言手癢,忍不住過去揉她的頭發(fā),白璐飛快打掉他的手,睨他,語調(diào)清冷:“開車不要分神?!?/p>
景言悻悻收回手,專注的看著前面車況。
抵達目的地,白璐下車,踱步幾下,看著眼前的這所會館面露思忖。
外頭可謂是裝修別致復(fù)古,大門石獅,大紅燈籠,邊上還有兩顆大榕樹,石臺階從門中間蔓延而上。
白璐側(cè)頭打量著景言,似笑非笑:“景少爺,這可和你們之前去的地不一樣啊?!?/p>
景言輕咳兩聲,似有些無奈:“我們平時來的最多的就是這種地,只是那些娛記老愛蹲那幾個點而已。”
“說起來還是我們記者的不是了?”白璐難以置信的瞪眼,景言連忙認錯,半摟著她往里走去。
這座小院單看外面古色古香,沒有太多出奇,豈料一進門就是別有洞天。
面前樓閣錯落,回廊曲折幽深,兩邊掛著燈籠,幽靜清雅。
順著回廊走了幾分鐘,隱約聽到喧鬧,女人嬌笑聲,男人的勸酒聲,嬉鬧聲,旁邊黝暗的池塘傳來了魚兒的撲騰聲。
細碎的,尾巴敲擊水面的聲音,撲騰,撲騰,與不遠處的人聲混在一起,像是兩片天地。
白璐捏了捏景言的腰間軟肉,湊過去低聲私語:“你這里,不會是什么拉皮條的地方吧。”
景言嘶的吸了口氣,不知是因為腰間那一掐還是因為白璐的話,他瞪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罵道:“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呢?!”
白璐輕笑兩聲,不說話,又走了幾分鐘,拐過了前頭轉(zhuǎn)角,視線驟然開闊,里頭人聲鼎沸,好生熱鬧。
景言放下在她腰間的手,拉著白璐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