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緣臉紅紅的回來,張英問她怎么了,搖搖頭也不敢說被何兆欺負了。要是叫人知道她給個二流子親了,還是她討厭的何兆,就不用活了。
可是總感覺有秘密被何兆拿在手里,哪天他心血來潮出去亂說一通怎么辦?肖緣亂呼呼的想,后頭村長講話一句也沒聽進去。
趁著看電影的機會,村里揪出來幾個思想落后分子批評教育了一頓,又叫去學校小教室上思想政治課,這才結束。張英和肖緣跟在人群里回家,兩個人一人拿一張小板凳。
張英挽住肖緣的胳膊,“昨天我爹還跟我婆說不要去占村里的公地,她不聽,非要去撒些南瓜籽兒,這下好了,一大把年紀還跟著去聽課,我大伯又該埋怨了。”
肖緣安慰她,“你婆都跟你家了,你大伯管那么多干什么?村里大半人都去聽過課,也不是什么壞事?!?/p>
張英嘆口氣,很是難為情,苦惱,“明天那家人過來,我大伯母要是胡說什么,多丟人啊?!?/p>
“你大伯母不會那么沒有分寸的,明知道是你相親對象,她攪黃了這件事,有什么好處?”
“你不知道,本來這家人是準備去看張歡的,張歡聽說人家長得不行,又不怎么識字,就不樂意。我婆這才叫給我說的,你說丟不丟人,姐妹倆說一個男人?!睉{什么大伯母家看不上就說給她啊。
肖緣不知道里面還有這曲折,之前聽張英說起,看她好像挺樂意的,“你要實在不喜歡,張叔他們又不會非要你嫁,你到底看那人怎么樣?”
這下張英更糾結了,想到那是張歡相看剩下的就不舒服,可是她自己吧挺看的來,那人家里也好過。她要真嫁過去,肯定是不會吃虧的。
“現(xiàn)在說這些都太早,你還是好好跟人相處試試,是不是跟你合得來的性子?!奔彝l件固然重要,肖緣覺得兩人有沒有緣才更重要。
“相處個啥喲,他都二十三了,家里催的急,定下來之后明年大概我就得嫁了?!?/p>
肖緣啊了一聲,張英又道:“就這樣吧,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真正在一起過日子,才能看他到底是什么樣子。反正誰不是這么過來的?!?/p>
肖緣聽出她消極的語氣,“你可別,你這不是對人家抱有偏見嘛?你就不要想著他跟張歡見過面,這有什么關系,你忘了王敏姐了?”
王敏也是河子屯的,比她們大幾歲,跟一家大哥相看,結果看上那家老二,也嫁過去了,如今一家人也處的好好的。張英想了想,覺得也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走到岔路小口上看前頭一個影子飛快朝她們跑來。
兩個人嚇了一跳,杜明月一口氣躥到兩人中間,終于松口氣,“總算有人了?!?/p>
杜明月一臉害怕地看著通往知情所的那條黑黢黢的小路,她剛才正準備回去,幸好眼睛尖,一眼瞥見路邊樹旁站著個人。她喊了一聲,那人不動,她就不敢過去了。
張英膽子大,仗著這會兒人多,走過去找了半天,什么人也沒有,“你看錯了吧,沒人啊?!?/p>
“就是有個人,剛才就站在這里。這是他第二次堵我了,今天我看那影子就有些熟悉,我真沒騙你們?!倍琶髟录钡牟恍?,她是城里姑娘,向來跟村里的女孩子相處不來。知情所的知青都跟她一樣端著身份,兩撥人都是面子情,玩不到一起。
以前看見肖緣和張英,頂多點點頭,今天她害怕,打定了主意不敢一個人回去了。肖緣看杜明月不像撒謊的樣子,而且她也聽說隔壁村子就有一些二流子欺負女知青,還威脅不準說出去。今年年初就爆出有女知青懷孕的丑事,聽說就是個混混干的。
肖緣拉住張英,“要不咱們倆送她回去吧,大半晚上,怪害怕的,我喊我弟弟一起去?!?/p>
張英剛要說好,何進也過來了,杜明月快要哭出來,跟他講了剛才的事情。何進道:“你們兩個去也不安全,還是我送吧,正好順路?;厝サ穆飞闲⌒狞c,有什么事明天跟我說?!?/p>
兩人目送何進和杜明月走開,杜明月害怕,挨著何進只敢看腳下的路。何進很體貼,手電筒照著杜明月的腳前頭,跟她說話分散注意力。
肖緣嘆口氣,張英拐了她一下,“走了,趕緊回家。聽她說得怪害怕的,晚上別出來晃了?!?/p>
也不知道杜明月說得事情是真是假,之后也有其他知情所的女孩子反應情況,說是被人拉進草垛子,差點出事。村里的姑娘們卻什么事都沒有。村長和幾個村干部商量了一下,這樣的破壞紀律分子不能姑息,準備組建個巡夜隊把人找出來。
村里這么個敗類,搞得人心惶惶的,張桂花看的緊,下工之后就把肖緣一起喊走,又叫肖一德每天去接肖蘭回家。肖緣跑不出去,已經(jīng)幾天沒見過何兆了,她自己倒沒什么,何兆氣死了。
他氣哼哼的跟他哥說,“搞這么大的陣仗,那人傻嗎?肯定收手了,要我說就悄悄蹲在知情所,等他出現(xiàn)?!?/p>
“那女知青們不是危險得很,自然要想個穩(wěn)妥的法子,一次性抓住人?!焙芜M頭也不抬得批改作業(yè),又跟何兆說,“你忙什么呢,天天晚上不著家。”
何兆打了個哈欠,擠得眼睛濕潤潤的,沒精打采道:“沒干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