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在瑞金醫(yī)院里陪陸西看臉時,忽然覺得剛剛濕透的上身有點(diǎn)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陸西見了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程阮披上。是一件灰黑色的loewe夾衣,上面淡淡的Baccarat Francis Kurkdijian的味道,是完全不會和人撞香的香型;小眾,獨(dú)特,有品位。
人家都說聞香識女人,但程阮是聞香識男人的。
她信奉于細(xì)節(jié)是一個男人的態(tài)度,而身上的味道可以看出一個男人的性格。
這款香型的味道,如果讓程阮來描述的話,就是:It smells like billion bucks.(聞起來是紙醉金迷的味道)
這種感覺既像魔都,又像紐約。
奢侈的,迷人的,沉醉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林南就不一樣,林南喜歡用的香水是Creed Royal Oud, 帶有木香的冷調(diào)濃香,聞起來的時候,香如其人,有種冷冽的氣質(zhì)。
好像是終年有霧的倫敦,一種沉靜老派的氣象。
如果要問她喜歡哪種,那可能都喜歡,幾年前更喜歡那種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冷冽味道,而現(xiàn)在更喜歡這種熟悉的迷人氣味。
拿了祛疤的藥膏從醫(yī)院里出來,陸西讓程阮在門口等著,自己去拿車。
程阮站在門口四處亂看,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半個多月沒有聯(lián)系的張可杰,他此時旁邊還站了一個看著像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穿著連帽衫,頂著一張網(wǎng)紅臉的女生。
程阮看了看張可杰,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女生,視線落回腳尖上,裝不認(rèn)識。
畢竟炮友就應(yīng)該是在碰到對方有行情時默不作聲,形同陌路;如然越界,那就是別有所圖,心有不軌。
張可杰也準(zhǔn)備與她擦肩而過,但此時陸西的車正好到了,他不好停車,所以搖下車窗喊道,“阮阮,上車!”
張可杰下意識地順著聲音看向陸西,當(dāng)他看到陸西開的是918后,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間想做些越界的事。但礙于身邊同樣眼光灼灼的女伴,他的自尊心還是讓他扯著他身邊的女的進(jìn)醫(yī)院了,畢竟他今天是來帶人做藥流的,這女的好不容易同意把這個麻煩流掉,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
走遠(yuǎn)了之后張可杰身邊的女生停了腳步,“剛剛那兩個人你認(rèn)識?”
張可杰扯著她繼續(xù)往前走,“不認(rèn)識?!?/p>
“不可能!你有這種朋友怎么不介紹給我認(rèn)識?”
張可杰有點(diǎn)煩了,“介紹給你干嘛?讓你坐坐918?還是讓那男的在918上肏你?”
“你還看不上918?你整天開著一輛911不知道在牛逼哄哄什么?”
“我牛逼哄哄?那你當(dāng)時別來招我呀!”
這兩個人在掛號處一發(fā)不可收拾地大吵起來,當(dāng)然這些事上了車的程阮并不知道。
“阮阮我記得你會開車的,你回國買車了嗎?”
陸西上車后放了一首“something just like this”,他看程阮的Ins知道程阮喜歡chainsmoker,心思細(xì)膩的他套路就是取向狙擊。
“買了,買的SUV,好多地方根本倒不進(jìn)去。”
車是程阮她爸給買的,美其名曰SUV更安全,其實(shí)是原本給她后媽訂的車,但她后媽不想要了,換成了一輛轎跑,于是這車就給了程阮。提車之后程阮不是沒嘗試過開車代步,但總在車庫里倒進(jìn)倒出二十幾分鐘簡直是噩夢,與其這樣還不如打車來得輕松。
“什么車型?”
陸西知道程阮家里復(fù)雜的情況,想來這車肯定也不是按照她心意買的。
“卡宴?!?/p>
這車原本是他爸給她后媽生二胎后特意挑選的,看重的是后排空間舒適,放置兒童安全座椅后還有很大空間。
“我那兒還有一輛邁巴赫,要不你上班開我這輛?”
陸西看見她今天淋濕了,多少還是覺得她一個人打車很不方便,風(fēng)里來雨里去。
“瘋了,這么招搖的車我開去上班,被我老大看到了不要把我開了?!?/p>
咨詢公司式微,特別是今年這個災(zāi)年,很多男性高層都為了更好的職業(yè)流動性選擇退出或者跳槽,在一個女性較多的公司里,張揚(yáng)注定會倒霉。上司可以接受你因?yàn)榧彝l件而比大家稍微優(yōu)越一些,但不能接受你優(yōu)越得觸碰到了她的天花板??ㄑ缫呀?jīng)過分了,更何況是918。Teresa不過開一輛奔馳Gle而已。再者說,還有一個問題。
“而且我...怎么能開你的車啊,怎么好意思呢,對伐?我們只是朋友而已啊?!?/p>
他們什么關(guān)系,她就開他的車?
陸西沒說話,等到這首歌放到高潮時,他跟著輕輕哼著,視線若有若無地透過后視鏡與程阮相交,“...I’m not looking for somebody with some superhuman gifts. Some superhero, some fairytale bliss,just something I can turn to,somebody I can kiss. I want 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我并不渴望,超人般天賦異稟,那些童話里的天賜神力,我只希望有些依靠,吻到我愛的人就好,我想要的不過是這樣)
“阮阮,We’re not just friends, cauz you know all I really want is you.”
(我們不僅是朋友,因?yàn)槟阍撝牢宜邢胍氖悄悖?/p>
程阮震驚地一時說不出話,臉驀地發(fā)熱。這是她最喜歡的歌,他唱的歌詞也是她最喜歡的部分,一切都是她最喜歡的呈現(xiàn),但是想起之前林南對她說的話,她突然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這份直白。
她沒有完全放下林南,也沒有做好投身到一段穩(wěn)定感情中的準(zhǔn)備,上次的沖擊對于她來說太大了。
她和陸西又快六年沒有在一起了,她不知道現(xiàn)在的陸西和以前是不是還一樣。她想起他們多年前分手的原因,很猶豫要不要吃下這口回頭草。
雖然現(xiàn)在的陸西,作為戀愛對象,哪哪都是萬里挑一,但她二十六歲,她也要為婚姻做準(zhǔn)備,她沒有再多的三年,去釋懷一段讓她夢碎的感情。畢竟她從小很渴望有自己的家庭,一個牢靠的堅(jiān)實(shí)后盾。她不想糊糊涂涂結(jié)了婚,最后被感情消磨成一個面目可憎,歇斯底里的婦女。
她希望婚姻可以給她很多很多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