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一時半會沒有招架住這個消息，她的認(rèn)知仍舊停留在陸瑤尚且還跟鄭耀混在一起的狀態(tài)，思維意識跟不上這個火箭炮般的事實發(fā)展進(jìn)度，花了老半天才理解陸西三言兩語間爆出的巨大的消息量。
也顧不上腫著的臉又燙又痛，嘴角一說話就針刺似的疼，程阮目瞪口呆地靜靜盯著陸西回味良久，咕嚕咽下一口唾沫，拋出一長串的問題。
“是馬利的？那鄭耀呢？”
“嗯，我媽上次找過鄭耀之后，他就主動找陸瑤斷了，陸瑤因為這事去找的馬利?！?/p>
“等會兒?！背倘罘鲱~，眼珠子驚得都快轉(zhuǎn)不動了，“...那為什么這個孩子要我們領(lǐng)養(yǎng)....所以馬利不要這個孩子？”
“嗯，馬利徹底死心了?！?/p>
“為什么？”
程阮不可置信，幾個月前酒桌上馬利還一副沒了陸瑤傷心不能自持的模樣，如今轉(zhuǎn)眼陸瑤懷上了他的孩子反而說不要卻不要了。
陸西嘆了口氣，面色中露出縷縷疲乏，似是這個話題讓他感到無力，“說來話長了，橫豎跟我媽有關(guān)，具體我不是特別清楚。不過細(xì)想就知道馬利也不是沒了陸瑤身邊就沒有女人了，他行情一點都不差，不非要上趕著來我們家受羞辱。努力這么多年沒落個好，愣誰也繼續(xù)堅持不下去了。”
“那陸瑤堅持留下這個孩子是為什么？”
陸西苦笑，捏了捏她的掌心，“她啊，要留個念想支持自己活下去。要從馬利這段里走出來估計跟重活一次沒區(qū)別，馬利對她太好，實在難忘。畢竟十年放誰人生里都不是一個短日子，不是說一覺睡醒就沒了的?！?/p>
程阮聽得百感交集，畢竟是自己見證過走了那么遠(yuǎn)的兩個人，如今真的也就一刀兩斷了，心里惋惜的不行，默了片刻問，“他們倆再也沒有可能了么？”
“現(xiàn)在肯定沒了，但誰知道未來有沒有轉(zhuǎn)機，畢竟會有個孩子。”
“你家里人不反對嗎？“
”怎么會不反對！他們知道陸瑤懷孩子了，恨不得把她綁到醫(yī)院去打掉。“陸西神色漸冷，口氣中透出些涼意，”但陸瑤這次是聽不進(jìn)去他們的話了，他們越是不讓，陸瑤越是要生?！?/p>
“你沒跟著勸勸？”
“我勸了，但沒有認(rèn)真勸。”陸西頓了頓，挑眉道，“我有我自己的私心?！?/p>
程阮怔了怔，她還有什么不明白，他對此事的不積極，左右不過是因為要給她多一個選擇，讓她的路更好走罷了。
想到這，程阮不禁眼眶一紅，方才程遠(yuǎn)質(zhì)一個嘴巴沒有打出來的潮氣，被他對自己的用心刺激出來，淚腺頓感酸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握著他的手放在左側(cè)的臉頰邊蹭蹭，啞聲低喃，“....謝謝?！?/p>
陸西順著在她臉側(cè)摩挲兩把，又好笑又無奈，“這有什么好謝的？誰沒有私心”
程阮將半張臉埋進(jìn)他的掌心里，扭扭捏捏地蹭著，“孩子我們來養(yǎng)吧?！?/p>
“你答應(yīng)就好?！?/p>
“但…你爺爺?shù)囊笪視龅剑蝗晃乙院笠策€是在他面前抬不起頭吧?！?/p>
陸西想了想，扭頭饒有興味地瞥她，“行，你說什么就是什么?！?/p>
睽違數(shù)月，再見到陸瑤，程阮沒料到她會因為懷孕變化那么大。
饒是陸西提前跟她說過陸瑤最近憔悴的不成樣子，然而當(dāng)她走進(jìn)陸瑤如今住的公寓，她卻還是被眼前這個一米七三，只有八十多斤的人嚇到了。
像是一朵失了生氣的花，暗淡得全無往日明麗色彩，除了灰敗，沒有別的形容詞能夠更好地框住她如今的樣子。
陸瑤蜷在沙發(fā)上，沒有化妝的皮膚顯得青白，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見他們來了，指了指旁邊的長沙發(fā)，用嘶啞的嗓音開口說話，“坐吧。”
程阮坐下后，抿了抿唇，問，”還好嗎？“
陸瑤撩了撩額前的碎發(fā)，頭斜靠在沙發(fā)靠背上，看起來十分虛弱，“還好，就是沒有胃口。“
“孕反嗎？”
“倒不是，就是單純的什么都不想吃?！?/p>
程阮深知她沒胃口的原因，垂眸嘆了口氣，不好再聊下去。
陸西顧及著陸瑤不能吸二手煙，走到偏廳里抽了一根，約莫是察覺客廳里的靜謐，提起嗓子問了一句，”馬利還是不要嗎？“
“嗯，他每次答案都是一樣的，說我們兩個不要再繼續(xù)糾纏了，這樣對誰都好?！标懍幤届o的神色開始潰滅，沒有血色的嘴角抖了抖，”但他不要，我還是會生下來?！?/p>
程阮接過話頭，“那個…”話到嘴邊又頓住，琢磨該如何婉轉(zhuǎn)地表達(dá)他們的來意，想了半天，腦筋打結(jié)，最后決定還是直入主題，“孩子還是我跟陸西來養(yǎng)吧?！?/p>
陸瑤苦笑，眼中水光彌漫，“我自己的孩子自己養(yǎng)，不用麻煩你們。”
陸西掐了煙從偏廳出來，將外套脫了順手掛在椅背上，斜靠在墻邊嚴(yán)肅道，“你就別跟我們倔了，你一個人是可以帶，但對孩子不公平，成長環(huán)境多受影響?！?/p>
“可這樣對你們不公平?！闭f著，陸瑤的視線轉(zhuǎn)向程阮，愈發(fā)哽咽起來，“特別是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