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标懳靼櫭驾p呼。
兩人纏鬧一會兒,陸西從懷里摸出一封紅包塞進(jìn)她手里,“阮阮,新年快樂?!?/p>
程阮一愣,下意識掐了下厚度,”你怎么也給我包???還這么厚,三萬?四萬?“
“三萬。”陸西失笑,“那兩年的加今年,一共三萬?!?/p>
程阮覺得全身被他的話熨得很暖,心口熱燙,歪頭俏皮地瞥他,“美金?”
“人民幣。”陸西揉揉她的頭發(fā),聲中含蜜,望著她的眼中更是,“就圖個好意頭,財迷?!?/p>
***
年初五這天,Sales中午發(fā)來微信,說程阮心心念念的Beige Sable Mini Kelly到了,讓她趕緊去店里提包。
過年期間的愛馬仕之家人潮攢動,仿佛里面賣的商品不要錢一般,門口保安還拉起了排隊線,分批次放人進(jìn)入。Sales早先知會過程阮,到了電話她來門口迎,程阮下車后即撥過去,不一會兒就在門口看見Sales身影,于是他倆越過熙攘人群,跟著Sales入了店。
坐下后,Sales捧來尚未拆封的橙色方盒,塑料紙完好無缺地包覆在盒面,一看就是未有被他人撫摸賞玩過的嶄新模樣。程阮撕開塑封,杏色的光滑鱷魚皮搭配金扣在保護(hù)紙內(nèi)閃動著誘人色澤,她愛不釋手地將小巧的包放在鼻尖深嗅,醇厚的皮質(zhì)香氣讓她笑得眼瞳都露不出來。
陸西陪程阮提完包,回程路上忽然說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
程阮沒有多問,沉浸在Beige Sable 帶來的巨大喜悅中,心不在焉地應(yīng)下,拎著碩大的橙色袋子腳下生風(fēng)地上了樓。
到家不過二十分鐘,程阮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她的戰(zhàn)利品,彭薇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程阮小心翼翼地將包擱回盒子內(nèi),接起電話,“喂?”
“晚上一起吃飯。”
程阮的視線黏在包上,隨口應(yīng)付,“好啊,去哪?”
“Mr&Mrs Bund,七點?!?/p>
“行?!?/p>
“打扮得隆重一點,今晚....”彭薇頓了下,好像思索著一個適當(dāng)措辭,“....來的人很多。”
程阮心思不在電話上,沒有察覺出她語氣中的怪異,說了聲“好”,干脆地掛斷了電話。
不過為了搭配新到手的Mini Kelly,程阮出門前還真就認(rèn)真的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Max Mara駝色過膝長擺系帶羊絨大衣,內(nèi)搭一條純黑金扣Balmain西裝裙。
當(dāng)陳準(zhǔn)在電梯口看見她時,悄悄松了一口氣,萬幸彭薇的提醒沒有落空,她沒隨便穿套休閑裝現(xiàn)身于這種重要場合。
“你也來了?”程阮看見站在身前的陳準(zhǔn),對他上下打量一番,覺得他穿得似乎有些過于正式,疑惑道,”還穿成這樣?”
“過年我不能穿得正式點?”陳準(zhǔn)訕笑,尷尬地抽了抽嘴角,渾身有些不自在,“進(jìn)去吧,彭薇他們在露臺那里了。”
程阮不疑有他,徑直邁步朝里走去。一進(jìn)餐廳,四顧周遭,忽然隱隱覺得奇怪,過年期間的餐廳不該這般冷清才是,大廳里居然沒有客人。
走到露臺,瞧見圍坐在桌邊的一干人時,她恍然就明白了七八分,在座全是熟悉面孔,易舒淇,池潤,顧期之,吳純.....
全是她和陸西身邊的朋友。
卻唯獨不見陸西。
她手心迅速發(fā)汗,不知是激動或是慌亂,一切來的比她想象中快太多,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準(zhǔn)備好,牙關(guān)緊咬傳出清晰的咯吱聲。
紛亂交疊的千百種情緒匯聚心頭,令她的腳步頓在地板上,進(jìn)退維谷。
彭薇從旁邊走過來,將她推到正中位置坐下,“來了就快坐?!?/p>
屁股剛沾上凳子,顧期之即含笑出聲,“看對岸。”
程阮抬頭望去,露臺正對的大廈上亮起光幕,滾動出From NY To SH——10 Years耀眼的豎排字符。
緊接著數(shù)百架無人機飛升于江面空中,拼湊成她側(cè)臉的圖像。
她被釘在當(dāng)下,嘴唇顫動,眼熱不知所措,仿佛周遭一切歡聲隱沒,只余天幕中變幻圖像。
一瞬不瞬地盯著無人機展示的內(nèi)容,從他倆名字的首字母到認(rèn)識至今的天數(shù),再到最后一句直白了當(dāng)?shù)摹癢ill You Marry Me?”
她踏在地上的腳尖一時都變得虛浮,始料未及的場面,始料未及的求婚.....令她思維鈍滯,胸腔莫名泛出一股強烈的怯意。
“你愿意嗎?”她聽見身后傳來他的聲音,聲調(diào)輕緩而飽含珍重。
木然回頭,甚至忘了起身, 她訥訥地維持著僵硬的姿勢,盯著手中拿著戒指,目光繾綣溫柔的他。像個旁觀者般不知反應(yīng)。
“起來?!币资驿咳滩蛔√嵝?。
她這才回神,有些踉蹌地起身,走到他跟前。
陸西也并未比她好上多少,咬著唇緩緩跪下,顫抖地將她左手托起,抬眼凝望她,呼吸紊亂,嗓音裹了江風(fēng)中的潮氣,“我想這個問題我這輩子只會問你,也只想問一次,你愿意嫁給我嗎?”
程阮抿緊嘴角,默了數(shù)秒,隨后鄭重頷首,“愿意。”
陸西得到答案,激動地牽起她的中指,想將戒指套上去,卻指尖哆嗦得厲害,一陣兵荒馬亂,如此簡單的動作套了好幾下才套準(zhǔn)。
程阮低頭看他,他眼眶通紅,笑中帶淚,既脆弱又惶恐,哪有半點平時的樣子。
陸西站起,靠過來吻她,含著她的唇,小心問,“滿意嗎?”
滿意嗎?
怎么可能不滿意,她想。
從前以為兩人能修成正果是一個奢望,像一個幻夢,如今一切成真,才明白十年糾纏,終于相守,其中滋味何其艱難,何其不易。
雖然初遇好似還在昨日,但此刻的心早已不同,多了珍惜,多了包容。
若問彼時少年之心還存了什么,許多都記不得了,或許就是眼前人吧,生活如奔潮,沖散太多念想,而人潮洶涌,身邊迎來送往。
但幸得你我,是彼此歸舟,也是彼此渡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