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煬置若罔聞:“你想睡我房間還是客房?”
“……你要臉嗎?”
“我房間有浴室,備用睡衣一會兒去給你拿?!?/p>
“段明煬!”
“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喊醫(yī)生來。”
黎洛翻了個(gè)大白眼,直接邁腿往門外走。剛走出一步,胳膊就被一股大力硬拽了回來,拉扯著往后疾退,肩膀被推了下,仰面摔倒在大床上。
段明煬欺身而上,居高臨下地掐住他脖子,力氣不大,卻像一個(gè)堅(jiān)不可摧的鐵環(huán),將他壓制禁錮在床上。
“要我說多少次?黎先生,乖一點(diǎn)?!?/p>
黎洛氣得想罵臟字:“你強(qiáng)迫我?”
“反正依你所言,我也不是第一次強(qiáng)迫你了,有必要這么驚訝嗎?”
“剛剛是誰說不會強(qiáng)人所難?要你情我愿?”
“對別人是這樣,但對你,我覺得還是強(qiáng)硬點(diǎn)比較好?!?/p>
段明煬俯身,貼得極近,鼻尖幾乎抵上來,眼眸中的壓迫一清二楚。
“黎先生要是再這樣不把我放在眼里,你爸的事,我可就不管了?!?/p>
黎洛瞇起眼,狠狠磨了磨后槽牙,默念了十遍“大丈夫能屈能伸”,終于把怨氣吞回了肚里。
“……我住就是了?!?/p>
不幸中的萬幸,段明煬只是強(qiáng)迫他住下,沒強(qiáng)迫他做那檔子事。
黎洛直到躺在客房的床上,還在思考今天的段明煬到底是哪里抽了風(fēng)。
當(dāng)年明明是段明煬玩弄他的感情,套到了他爸公司的秘密情報(bào)之后就一腳踹了他,用偷拍視頻威脅,將他爸送入監(jiān)獄,借此立了大功,為段家除去了一大勁敵。
段老爺子喜不勝收,對他另眼相待,出錢幫他媽做了手術(shù)。段家其余人也無法再提出反駁,忍氣吞聲地看著他被接回了家門。
段明煬終于如愿以償,實(shí)現(xiàn)了曾渴望的奢求:有錢有勢,父親寵愛,母親健康。
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他怎么還有臉邀請自己跟他上床?不怕自己在床上咬死他嗎?
黎洛悶悶地望著天花板,被子拉到了鼻子以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夜色中映出窗外投射-進(jìn)來的微弱月光。
其實(shí)……如果段明煬當(dāng)初是被逼無奈、抑或走投無路才投誠段家的話,他們之間即便做不成戀人,或許也能做個(gè)相忘于江湖的陌生人,不至于反目成仇、徹底決裂。
再說了,段家能給的,難道他就不能給嗎?
他只會給得更多,獻(xiàn)上自己的全部。
分明可以選擇另一條道路,段明煬卻偏偏選擇了踩著他這塊墊腳石平步青云。
寂靜的黑暗中,黎洛很淺地皺了下眉,嘩啦一下拉起被子,蒙住了整個(gè)腦袋,試圖掃除腦海中某些紛至遝來的回憶。
可一人之力終究斗不過萬千思緒,直到疲倦困乏漸漸涌上,沉入夢鄉(xiāng),如影隨形的記憶依舊揮散不去。
恍惚間又回到那個(gè)悶熱的夏天,去收回那一年錯(cuò)付的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