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發(fā)現(xiàn),好友早已消散在錯失的時光里。
她從長輩對口中體會到了對父親的懷念,以及痛失好友的痛苦。
周憷清不知怎么安慰這位長輩,只能為對方遞過手帕,說上幾句場面話。
長輩接過她的手帕,笑著說要是她的父母還在,看到她如今這般亭亭玉立,心里也是會感到欣慰。
長輩沒有問她周家的事情,像是已經(jīng)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了答案,她將目光移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的陸宴臣身上。
長輩沒有同她過多的敘舊,在拍賣會結(jié)束后,便乘搭上回程的飛機離開了。
周憷清牽著陸宴臣的手,慢慢走出著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拍賣會場。
不久前的叫賣聲仿佛還在空氣中回蕩,如今卻在陽光的照射下散落成了點點塵埃。
在結(jié)婚后的不久,她就已經(jīng)跟他坦白了,周憷泠約她出去說的一切。
她沒有錯過他眼中的那復雜的情緒,有錯愕有虧欠,同樣也有如釋重負。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在她面前剖開那副溫柔皮囊,坦露出血淋淋的、最真實的那個陸宴臣。
他并不是世人眼中的那般溫柔的人,真實的他難以領(lǐng)會到他人的情感,孤獨二字嵌入進他的童年,將他鎖在只有他一人的一方天地。
他跟她坦言,一開始對她溫柔不過是為了把她留下,只要她需要他,那么她就不會離開他的身邊。
將她拉出泥潭,不過是為了能讓她好起來,便以長久的陪著他,她是他情緒開關(guān)上那把鎖的鑰匙,能讓他活得更像一個真正的人。
他說,只有各取所需的感情,才能長久。
只是沒想到,最后會真的喜歡上她。
她也向他坦白了身體里的另一個自己,還有鎖在保險柜里的那迭遺書。
她不知道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什么時候會結(jié)束,也許很快,也許很久,很久。
甚至在未來,她還是會被另一個自己占領(lǐng)了大腦,但是她想,她會為了他重新回到人世。
陸宴臣說得對,只有各取所需的感情才能長久。
她是暴風雨中一盞快要熄滅的殘燈,是他用他的臂膀遮擋住撲向她的風雨,護住她奄奄一息的燭光。
他是她在這個世間存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是她愿意重新面對生活的力量源泉,也是她夢想啟航的指揮官。
北城的春節(jié)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大雪給道路蓋上了一層又白又厚的被子,他們行走在這片寒冷的棉絮中。
一陣冷風吹過,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下一秒就被男人抱在了懷里。
混雜著暖意的氣息從后籠罩住了她,他抵著她的發(fā)旋,將她整個人密密包裹進他的大衣里。
“要下雪了?!彼f?!澳氵€欠我一場雪沒看,清清?!?
他的語氣里還帶著一絲委屈跟不滿。
是那年她拒絕了他的邀請,跟著朋友跑去大山深處,然后差點回不來那次。
周憷清笑彎了眼,這樣會撒嬌,還會翻舊賬的,真實的陸宴臣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往后輕倚在他的胸膛上,為他愿意在她面前摘下面具而感到甜蜜“現(xiàn)在補回來,好不好?”
“好?!彼H吻著她的發(fā)頂。
兩人站在回廊處,看著昏暗的天際飄落下紛揚的雪花,他們看了很久,久到雪花變得零星,時針指向了歸家的刻度上。
“要回家嗎?”他沒有因為雪停而松開摟抱她的手“陸家大宅,還是我們的家?!?
“都可以啊,你去哪我就跟著去哪?!彼谒麘牙镛D(zhuǎn)了個身,把別在自己禮服領(lǐng)口上的胸針取下,小心翼翼地扣在他的西服領(lǐng)口?!皠倓偰俏婚L輩告訴我。這是父親生前最喜歡的一枚胸針,是母親送給他的定情信物,他們約定好了,等我以后嫁人,就把這枚胸針贈給我的愛人?!?
“我想爸媽在天之靈,也會為我能擁有你而感到高興?!敝茔狼灏浩痤^,鼻尖在陸宴臣的下巴蹭了蹭,熟悉的淡香鉆入她的鼻腔。
她想起他那支快要用完的香水“我又給你調(diào)了新香,不過名字我還沒定下來,想來問問你的意見?!?
“第一支叫‘愿’”陸宴臣低頭看她,清亮的雙眸映出兩個小小的她“那么,第二支就叫‘如愿’吧?!?
“好?!?
愿你我。
愿年年歲歲。
愿所愿的永遠。
歲月長河,你是星火燃起的天空。
是我之所來,我心之所歸,世間所有的路都將與你相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