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正在脫衣服,他下床坐在小板凳上搓自己的校服,聞言笑道:“你管我要多少錢,不是你操心的事情?!?/p>
“那賣掉我的話,夠你上大學(xué)嗎?”
楊林愣了:“什么賣掉你?誰說的?”
楊柳抖著唇問他:“夠嗎哥哥,夠我就去…”
她嚇得渾身發(fā)抖,可還是說:“我不怕,我聽說能吃好的?!?/p>
她只是舍不得哥哥。
楊林臉色頓時(shí)變了,他緩了許久才勉強(qiáng)笑道:“你不用怕,也不用想這些,柳枝,你要讀書,讀書才是出路,你被賣掉了,一輩子就在山村里,生孩子做飯挨打,你覺得你賺到錢了,可一點(diǎn)都不值得,不是嗎?”
楊柳說:“哥,那個錢給你,就值得?!?/p>
他瞬時(shí)心酸難耐。
楊林溫柔地?fù)崦陌l(fā),和她道:“不值得,你要知道,只有你自己才最值得。”
楊林不用猜,他知道這事兒是誰安排的。
悶熱的晚間,氣壓沉到最低點(diǎn),楊林在門口佇立許久,這才推開門,跟她說:“把大門鎖上就行,我敲門的時(shí)候,你就開開?!?/p>
楊柳問:“你去哪?”
“爸喝酒去了,我去接他?!?/p>
楊林從來沒接過他。楊柳有些奇怪,可還是乖乖地說:“好?!?/p>
楊林出門大概半個小時(shí)就打雷了,楊柳出去看看天,好幾道閃,不一會兒就下了陣雨。她看著門口兩把黑雨傘,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去送傘。
其實(shí)她也不喜歡楊建忠,但是楊林被淋濕了,她就會心疼。
楊柳抱著兩把大傘,穿上楊林給買的雨衣和小靴子,上面是迪士尼的經(jīng)典圖案,她踩出去還覺得有些好玩。
雨很大,楊柳把雨傘裹在自己的雨衣里,順著河壩往下走。
這條路通向小賣鋪旁邊的一個餃子館,村里的男人都在那邊打牌喝酒吃花生,楊柳知道楊建忠就在那里。
她小心地跟著微黃的路燈走,因?yàn)榧依镒≡谏缴?,路會拐彎,她借著燈隱約看到了楊林和前面晃晃悠悠的楊建忠。
她想過去送傘,楊林卻折了路,往河邊走了。
大雨讓河流長勢兇猛,楊柳看到他們走到河岸上,楊建忠慢慢蹲下來在找什么,她驟然感到害怕。
然后她看見楊林抬手,微微彎腰,手臂伸前,那手搭在楊建忠的肩膀上,用了力。
楊林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楊建忠掙扎著抓河壩上的青苔,然后被洶涌地河水沖得很遠(yuǎn)。
此時(shí)一道詭譎的紫色穿破天空,天穹驟裂,楊林的臉在光影下顯得隱晦不明,一聲悶雷把楊柳嚇得血液倒流,她抱著雨傘瘋狂地往家跑,一路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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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不更啦,明天結(jié)局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