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償畫得沒日沒夜,賀程書來接她,負(fù)手而立,在窗外看到她宏偉的畫作。
小小的人啊,心卻有天那么大。
賀程書用手比對,坐在座位上孩子似乎還沒有他的手掌大,手上拿了三根筆,大小不一,勾描上色,還舉著吹風(fēng)機(jī),線繞了凳子三匝仍渾然不知。
她似團(tuán)純白的熱火,倪償將他當(dāng)做神父陳述罪過的時候,流著淚說她是黑色的,永遠(yuǎn)都不會好了,讓他放棄她吧。
倪償像這座城市的結(jié)晶,自然而然地容納違背倫理法度的罪行。反而顯得很純粹,她不是任何人教壞的。
可沒有一位叔父的會放棄他的孩子,她做錯什么,他都會把她拉起來。
每每看到她作畫,就想起那個趴在地上用油畫棒描繪藍(lán)天的丫頭,賀程書提起褲管坐在她身邊問她:“商商是不是想變成小鳥???”
“小鳥會飛呀,有翅膀當(dāng)然好。”
“不想出去嗎?”
她疑惑地問他:“家很好,你們很好,商商為什么要出去。”
很奇怪,澤城人對于“家”并沒有太深的眷戀,“家人”亦是。唯一一戶群聚又珍重血親的,反而是最沒什么人性的賀家。
小孩子戀家,也戀他。
賀程書想得出神,就聽到倪償一聲尖叫,眼前頓時一片漆黑,她下意識抹了下臉,沒什么形象地竄出來逼問他:“你看到多少了?”
賀程書輕輕道:“我剛來。”
倪償臉上三道灰痕,像花貓的胡須,她打量他,審視他,最后才問:“真的啊?”
“真的?!?/p>
“騙我你就是臭老頭,長白頭發(fā)?!?/p>
賀程書笑著說:“你太惡毒了?!?/p>
倪償鼓著腮幫敲敲手表,“你來早了!”
他撫摸她的側(cè)臉,想給她擦去臟痕,擦了半天仍是不行,便將手帕拿出來,倪償見了笑話他:“老古董。”
他的動作重了,倪償又哭喪:“臉疼啦!”
她怎么這么難伺候。
賀程書垂頭看她,又驚覺她的可愛,他心愛的商商,長大了也是可愛的,賀程書把她摟過來,手撫摸她的后腦,倪償不知道為什么,鼻子酸了。
“叔叔。”她摟緊他,下一句是,“我們什么時候在車上做???”
賀程書手掌抓在她屁股上,氣得都笑了出來:“想點(diǎn)正事。”
倪償仰頭吻他,甜蜜地說:“賀程書,我現(xiàn)在在最大的正事就是你?!?/p>
給他畫畫,跟他做愛,倪償?shù)膽賽勰X已經(jīng)塞滿了漂亮的賀程書,哪里還會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