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猊聞言神色凝重,“你想趁冊封之時動手?!?/p>
桓琨卻眉心一動,緩緩抬眼,“不殺這廝,平生意難平?!?/p>
桓猊瞬間明了,臉色一變,但又旋即壓下來,沉聲道:“你想親自手刃這個欺負(fù)蕓娣的賣國賊,給江左雪恥,但憑你如今的身體,可知有去無回,甚至都不能見到你未出世的孩子?!?/p>
桓琨何嘗沒有細(xì)想過,有動容不舍,唯獨不曾動搖,從決定那一刻到現(xiàn)在,他目光仍是堅定從容,“這危險只讓謝家六郎去冒,算什么,桓氏子弟沒這樣窩囊的。再者當(dāng)年我將他全須全尾帶回家,這回也一樣,兄長教導(dǎo)過我的,做事有始有終。此人須得謝璣來殺,由我來殺?!?/p>
桓猊作為他兄長,本該是要勸阻他的,但這事?lián)Q做他,也曉得趨避生死的道理,但有些事不得不做,得親自手刃這狗賊。到這時,他忽然明白了那時,蕓娣為何主動告訴桓琨了。
莫名的,桓猊心下點點酸脹,加上桓琨這事兒,百感交集,他倒了兩杯酒,塞到桓琨手里,揚眉哼道:“到時候見不著你回來,到陰曹地府,也得把你逮回來。”
桓琨接過酒盅,一盡飲下,抹了抹唇角嫣紅的酒漬,又聽桓猊道:“話說回來,你既是來賀蕓娣生辰的,禮呢?!?/p>
禮當(dāng)然是要在生辰當(dāng)天送最圓滿,但昨天一晚上,桓猊跟蕓娣耗在一起,今早上,也未見案上擺了他的禮。
桓琨垂落眼簾,笑意微淺:“這回匆忙,下次來時,一定親自交到她手里。”
桓猊哪能不了解自家小弟的性子,來荊州城這一趟,大半理由都是為了蕓娣,現(xiàn)在卻說忘了備禮,顯然有內(nèi)情。
至于昨夜他為何不送禮,桓猊心知肚明沒有再問。
半個時辰后,桓猊方才出來,身邊已不見那馬夫。
路上,一個女童玩鬧不小心沖撞一行人,侍衛(wèi)將她推搡又狠狠斥責(zé),桓猊見這女童白白嫩嫩,哭得眼淚不止,不知怎么就忽然想起那未出世的孩子,不知是男娃還是女娃,罕見地動了一絲惻隱。
桓猊揮開侍衛(wèi),親自扶女童起來,卻是正扶她起來的同時。
忽地見她抬頭,露出一抹與童真十分不相稱的詭異笑容,接著袖里藏的匕首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