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九點半,張辰結(jié)束了家教工作踏著疲憊的腳步,回到家門前。
「喀咔?!箯埑睫D(zhuǎn)動鑰匙,走進家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張辰?jīng)]有開燈,脫下布鞋,雙腳輕輕踏上玄關的地板。
他努力壓下不斷翻騰的胃帶來的嘔意,飛快掠過玄關。
直奔浴室,張辰將腳上的白襪褪去。他嫌棄的拎起那雙襪子,回想起方才這雙襪子曾踏足過那片污穢的地板,張辰趕忙將襪子丟入一旁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還有今天凌晨丟的一套衣物,垃圾袋已被塞得滿滿當當。
張辰將蓮蓬頭打開,熱水不間斷地潑灑在他的腳上。直到快被燙下一層皮,張辰才不慌不忙的將水關閉。
張辰起身將垃圾包起,套了一個新的垃圾袋。
做完這一切,張辰又用肥皂徹底搓洗了無數(shù)次雙手,直到手的皮膚已經(jīng)洗到乾燥發(fā)癢,他才關上水龍頭。
他無力的摸黑上床,躺在柔軟的被褥上,近乎一天沒闔眼的眼皮重如千斤,終于張辰還是如愿進入睡眠。
剛恢復意識,張辰微微睜開眼,環(huán)顧四周。
他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周圍是濃厚的黑,沒有一丁點亮光,也沒有其他顏色。
張辰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睜眼,視覺感官在純粹的黑暗中失去作用。
耳邊傳來那個熟悉的尖叫聲、求饒聲。張辰不必睜眼,便瞬間知曉自己身在何方。
刻入骨骼的場景和聲響,張辰幾乎是聽見那些聲響的剎那,便了解自己又再度深陷那個夢靨。
不用睜眼,張辰在腦中自動架構(gòu)出那時的場景。
一排排的火車座椅,乘客不斷逃竄。火車車廂末端,擠滿了無處可逃的慌亂人群。
接著便是固定會發(fā)生的情節(jié),倒地的女人,在地上暈開的血,銀亮的刀面閃爍著慎人的光。
但這一回,夢境里出現(xiàn)和往常不同的場景。
穿著警服的高大的背影擋在張辰身前,寬大的肩,帶來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像極了那晚的少年,月光溫柔的灑落在他身上,他有力的手抵擋了即將落下的酒瓶碎片,他的后背也是那般令人感到安心。
「蔣言……」張辰嘴里輕聲呢喃,淚水暈濕了枕頭套。
濃厚的夜色里,少年蜷縮在被窩中,努力想碰觸那道光,但卻只是徒勞。就像那只不斷撲騰翅膀的小飛蛾,不管如何努力,迎接牠的結(jié)果都不盡如意。
陽光透入室內(nèi),照在張辰臉上,他眼皮微動,輕輕睜開眼。
他緩慢爬起身,從床頭拿起手機,點開螢幕。
「10:47」螢幕上顯示出時間。
「已經(jīng)這么晚了啊?」張辰獨自喃喃道。
昨日夢中情景似乎還歷歷在目,耳邊還有陣陣嗡鳴,張辰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換好衣服,出現(xiàn)在琪琪家門前。抬手按下門鈴,門后很快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