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總略顯驚奇看了他一陣兒,忽然哈哈大笑。
“就是這個眼神,”姜總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幾年了......三四年有了吧?你一點都沒變!”
周嘉言被他笑的心煩:“你是不是有???”
“有病的是你啊弟弟,”姜總抹了把眼淚,“咱們誰都沒贏,你不恨他?”
周嘉言皺眉:“我為什么要恨?你這都是哪來的歪理,喜歡一個人得不到就要恨,就要潑他臟水毀了他,那是真的喜歡嗎?”
姜總:“可在他面前,喜歡是一文不值的,他照樣該怎么找男人還是怎么找男人!照片你看到了吧,我告訴你,那都是真的,你不覺得他臟嗎,你不覺得他侮辱你了所謂的‘喜歡’?”
周嘉言臉一下子拉下來:“你他媽再說一遍?”
姜總“呦呵”一聲,“怎么說著說著還生氣了......也是,你至少操過他......啊——”
下半句話沒說出來,周嘉言一拳頭狠狠掄在了姜總臉上!
姜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反應過來后也揮著胳膊跟他扭打到一塊。
西裝革履的姜總到底不如從小打架打到大的周嘉言,到最后兩人都很慘烈。不過周嘉言至少能睜開眼睛,還能說出來話。
他摸摸嘴角,疼的“嘶”了一聲,眉眼狠厲地指著地上的男人:“把緋聞給老子撤了,要不以后老子追著你打?!?/p>
“這是法治社會,”姜總捂著肚子哼唧,“你不怕進局子就放馬過來?!?/p>
“我當然不怕,”周嘉言拉開門,臨走之前看了他一眼,“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倒是你有錢有美好的下半生,你自己考慮吧?!?/p>
周嘉言說完去前臺買單,一瓶紅酒加包間的費用竟然要十多萬,好在他帶信用卡了,要么還真裝不起這逼。
回h市之后,他收拾收拾搬走了,走的時候很奇怪地沒什么留戀。等到了租的新房子,坐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沒來由地明白了什么叫心悸。
兩個月后,周嘉言接到裴錚的電話,問他什么時候搬走的。
那時周嘉言依舊用著裴錚給他買的水果四,已經(jīng)很卡很卡了,容易白屏,冬天還要死一死機表達自己想退休的強烈愿望。
可周嘉言不愿意換,那里面有太多他和裴錚的回憶,甭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終歸是個念想。
他道:“兩個月前搬的,不好意思啊叔叔,忘跟你打招呼了?!?/p>
他說了挺多,說現(xiàn)在能養(yǎng)得起自己了,就走了。
說這么多年來感謝照顧,以后需要幫忙一定找我。
說以后別跟姜總交往了,那貨心思狹隘不是什么好玩意。
最后,他說:“叔叔,冬天記得穿羽絨服,別總顧著耍帥,你穿羽絨服也很好看的?!?/p>
裴錚愣了一會兒,道:“好,我聽你的?!?/p>
再然后,沒有什么金手指大開逆襲打臉渣受的劇情。
時間很平淡地往前走,他還是個影視城的群頭,后來進東方做經(jīng)紀人,偶爾關注一下裴錚的近況——跟誰同進同出了,又跟誰分開了。和他沒什么關系,然而每看一次,心里的念想便少一分。
裴錚也沒完全忘了他,每年生日他都能按時收到祝福短信。如果說被銘記需要付出分離的代價,其實也能接受吧,總比在人家心里什么都留不下的強。
有一天晚上,是網(wǎng)上說的那種需要空調(diào)加棉被的桑拿天,周嘉言在涼席上睡的滿頭汗,水果四驀地響了起來。
他已經(jīng)有了新手機,也換了4g的新號段,往這個手機上打電話的是誰不言而喻。
裴錚聲音聽起來不甚清醒,大概是又喝醉了,說了家會所的名字,道:“嘉言,來接我。”
周嘉言套上衣褲開車出去,路上一直跟裴錚通話提醒他別睡著。到包廂正好有個男人想對他動手動腳,周嘉言把兜里的彈簧刀扔到那男的面前,抱著裴錚走了。
歸程兩人都是沉默的,能感覺出來裴錚是醉的,但不至于醉到保護不了自己。到了那個地位,他要是不愿意,沒幾個人敢真強了他。
裴錚還住著以前的別墅——他們一起過了三個春節(jié)那棟。周嘉言給裴錚換好衣服,擦干身子上的汗,將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到二十五度,用毯子蓋住了他的胃和雙腳,轉(zhuǎn)身想走。
卻被裴錚拉住了。
裴錚臉上是一貫溫和的笑。以前裴錚不愿意這么對他笑,因為他太能得寸進尺,給點陽光就燦爛那種。要是裴錚笑了,他會誤以為那是個信號,撲上去對著人家親啊啃啊,很討厭的。
“嗯?”周嘉言問,“頭痛?”
裴錚笑道:“嘉言,留下來。”
周嘉言愣了一下,那瞬間也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能很清楚地聽到,心底有個小人一直在叫囂著離開。
他俯身,輕輕拉下裴錚的手,放進被子里,低聲說:“叔叔,這是我最后一次這么叫你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找個穩(wěn)定的愛人過下半輩子吧......這么漂著多累,你也該靠岸了?!?/p>
“嘉言,”裴錚卻搖搖頭,“你還是不夠成熟,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一段穩(wěn)定的關系。”
周嘉言沒和他辯解,沒意義。成不成熟幼不幼稚都無所謂了,至少他不后悔。不后悔被那人剜了十幾年的心,也不后悔浪費的所有時間和感情。
回到自己家,涼席上的汗蒸發(fā)的不剩什么,他側身躺下,本以為可能要睡不著。
事實正好相反,他不僅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
夢回十七歲那年,他在學校表白墻上寫下一行字:【沒關系你也不用給我機會,反正我還有一生可以浪費】
隨即便把那行字涂掉了,嘴里叨咕著:“是哪個傻逼在表白墻上寫這玩意兒的,真是矯情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小天使們,這是本文最后一個番外,咱們真的要說再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