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不敬業(yè)的綁匪。三生嘀咕著,目光在他手中一轉(zhuǎn),隨即呆住。
她是冥府出來的靈物,現(xiàn)在從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雖然已經(jīng)不是冥府的人了,但是對于魂魄的探知能力還是要高過不少仙人的。
是以,三生一眼便瞅出來了東方青蒼手里那東西的不對勁,她連忙行了過去,也不怕東方青蒼手里拿著的長劍,只盯著骨蘭道:“這是……小蘭花的氣息怎么在這上面?”
東方青蒼沉默不言,三生抬頭望他:“你沒保護(hù)好她?”
他并非沒保護(hù)好她,他是……根本就沒有保護(hù)她。
三生的這句話像針,扎得東方青蒼心尖一陣瑟縮。他冷了目光,盯著三生:“閉嘴。”
三生看著東方青蒼的神色楞了一會兒:“難不成……小蘭花是被你給玩死的?”
東方青蒼沒說話,默認(rèn)。
三生想到了之前在大殿上聽過的小蘭花訴說的她那一段與東方青蒼一起走過的路。當(dāng)時小蘭花每當(dāng)說到東方青蒼時神色皆是奇怪,后來東方青蒼又奮不顧身的來救她,還遷怒天界眾人,結(jié)合這些事件,三生本以為他們這是一段被身份所隔閡的**氣回腸的仙魔戀,但沒想到,現(xiàn)在卻好似是一段過程曲折的虐戀情深啊……
“好啊……你把小蘭花折騰死了,現(xiàn)在還要去找司命幫忙,司命可心疼寶貝她的蘭花了,現(xiàn)在看你給弄成這樣,不也得折騰你才怪……”
東方青蒼目光一凜:“若當(dāng)真心疼寶貝,卻又如何拋下她,不告而別?”
聽得這話,三生一默,心里了然,這位魔尊約莫是心里在吃司命的醋,生司命的氣呢,但三生實在想不明白,生氣或許還有個說法,但吃醋?
司命的醋,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唔,你既然是為了救小蘭花的話,這倒是個無可厚非的理由?!比c頭,“當(dāng)初在誅仙臺上沒能救得了小蘭花我也是心中愧疚,今日,我便領(lǐng)你去萬天之墟入口好了?!?/p>
東方青蒼眸光微動:“你知曉萬天之墟入口?”
三生點頭:“當(dāng)然,當(dāng)初司命入萬天之墟還是我去送的呢。走吧?!?/p>
東方青蒼沉默了一會兒,跟了上去。這個戰(zhàn)神妻的眼中,沒有算計。而且,就算有算計,他也無所畏懼。
三生倒是當(dāng)真盡心盡力,領(lǐng)著東方青蒼一路走的人少的地兒,路上只遇到了一個小仙娥,還是三生自己動手將小仙娥給打暈了……
有了三生的幫助,東方青蒼倒是一路無阻的行至萬天之墟入口,黑色的漩渦立在空中,將所有的光與溫暖都吸走了一樣,里面的天地,外人一絲一毫也看不見。
三生退開兩步:“這便是萬天之墟在天界的入口了?!彼噶酥笘|方青蒼手中的骨蘭,“里面什么狀況我也不知道,你且將她護(hù)好些?!鳖D了頓三生又道,“你到底是怎么把小蘭花害成這樣的啊,我記得這小姑娘最過人的天賦就是有個強(qiáng)大的魂魄,一般事兒還不能把她傷成這樣的?!?/p>
東方青蒼目光微垂:“本座自有自己的打算?!彼@話說得和平時沒有兩樣,但語調(diào)卻要低沉許多。
他有自己的打算,是他的打算一點一點的將小蘭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三生默了一瞬,然而便在這時,天邊倏爾閃過一道白光,三生一望:“哎呀,陌溪來了?!彼?,“別的我不說,只且問問,魔尊,你知道你是怎么害的她,那你可知如今你為何又要想法設(shè)法情愿身陷敵營也要讓小蘭花活過來嗎?”
東方青蒼眸色冷淡:“本座行事,何需緣由?!?/p>
“但一定是有緣由的。”三生指了指天邊正向這邊急速而來的光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就像今天我被你綁了,陌溪一定會來救我一樣,如果有一天陌溪身臨陷境,就算是刀林劍雨,我也會到他身邊去。因為他喜歡我,我喜歡他,這不過是情之所至,理所當(dāng)然的事?!?/p>
因為喜歡,所以情之所至,所以理所當(dāng)然……
因為,他……喜歡小蘭花?
“你快走吧?!?/p>
隨著三生這話音剛落,白光行至眼前,陌溪攜著一臉冷怒,揮手便是對東方青蒼一劍斬去,東方青蒼揮劍來擋,但如今傷重的他堪堪受了戰(zhàn)神怒氣洶洶的一劍,臉色卻有幾分難看,胸前的冰晶如同春天的花一樣霎時又開了一片,有的冰晶甚至爬上了東方青蒼的臉頰,封住了他的耳朵,漫上了他的太陽穴。
東方青蒼咬牙,燒出烈焰,但聞他一聲低喝,爆裂的火焰徑直將陌溪逼開,再一轉(zhuǎn)身,在烈焰隔出的墻中,東方青蒼吟誦咒語,天生魔氣自額間鮮紅印記中溢出,與他魔氣一同溢出的,還有一滴滴的鮮血,從那眉心印記之中淌下,在他臉上滑出了一道道血痕。
咒語停罷,徑直讓萬天之墟的封印倏爾一抖,微微歇開一個縫隙,封印之中的風(fēng)透漏出來。
東方青蒼身影一斜,消失在了萬天之墟的黑暗之中。
外面,陌溪轉(zhuǎn)頭著急又生氣的詢問三生的場面徹底消失在。
萬天之墟中,明月光正亮,正是深夜,司命倏爾睜開雙眼,一雙清澈漆黑的雙眸里映入了透過窗戶的月光。身側(cè)床榻上,共枕人已不見了身影。
司命坐起身來楞了一會兒,但聞門外有細(xì)微的想動,司命隨即披上外衣,起身出門,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她楞了一瞬。
銀白月光灑了滿園,門扉處,黑袍銀發(fā),一身魔氣的男子靜靜佇立,他眉心流下的血在過分美麗的臉上爬出蜿蜒而妖異的形狀,他手中的長劍撐在地上,手掌執(zhí)握劍柄的地方都被藍(lán)色的冰晶徹底封死。
長淵正站東方青蒼對面,但見司命出門,長淵默不作聲的擋在了司命面前:“你先回房。”
東方青蒼邁出一步,他的口中呼出的白氣裊繞的形狀,在月光照耀下一如他的面容一樣透著邪氣的美。
他伸出另一只手,相比另外一只持劍的手,這個手掌干凈而干燥,掌中物什正散發(fā)著微微光亮,是他渾身上下看起來最完好的一樣?xùn)|西了。
“司命?!彼⒅L淵,血色眼瞳之中神色不明,“小花妖……”
東方青蒼唇色烏青,白霜已染上他的眉梢,他道:“救好了……還給本座。”冰霜封住了他的面容,冰晶像棺材一樣將他關(guān)在了里面,連帶著他手中的長劍,一起在原地站成了一塊冰雕,唯有捧著骨蘭的手,還露在外面。
司命與長淵面面相覷。
司命看了看長淵:“這是……什么情況?”
長淵摸了摸司命的腦袋:“別怕,我去看?!遍L淵上前,將東方青蒼細(xì)細(xì)一看,登時皺了眉頭:“魔尊?”
司命大驚:“難怪如此重的魔氣。長淵你看看他手中的東西,他剛說什么花妖來著?”
長淵將骨蘭自東方青蒼掌心拿下,在骨蘭離開東方青蒼掌心的瞬間,遍布他全身的冰晶便立時將他的手掌也覆蓋了。
長淵打量著骨蘭,隨即微微詫異的望向司命:“這里,有魂魄的氣息?!?/p>
司命走上前來,細(xì)細(xì)一探,驚詫:“小……小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