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睡得太晚了,回到房間之后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沒能入睡,腦海里都是孟峻哲的聲音。
手機被翻了個遍,然而在不久前她因為亂七八糟的號碼太多,主動清空過一次通話記錄,孟峻哲是什么時間打來的電話、打了幾通,已經(jīng)無跡可尋。
可饒是如此,她的心中還是泛起了期待。
他不是完全不理她了啊,他還找過她啊……
化妝、換小禮服,接親環(huán)節(jié)熱鬧非凡,幾個伴娘琢磨了好幾個法子整蠱新郎和伴郎,大家笑著,鬧著,氣氛好不歡樂。
接親成功,新郎把新娘抱出門,婚禮這種事最愛熱鬧,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嗓子:“伴郎幫娘也要抱,成雙成對才好!”
周晨爽恍了一下神,戚晚就躍到了丁瓚懷里,徐愿也被陸屹燃逮走了,最后只剩兩對——她和楚晗,孟峻哲和游啟。
她望了一眼孟峻哲,他面色淡淡地從臥室出來,也不知道聽沒聽到人群中的喊話。
像是有感應,孟峻哲微微側(cè)頭也望了她一眼,眼神交匯,周晨爽如觸電一般地倉惶收回視線。
她摸不清楚孟峻哲的想法,怕大家都尷尬,所幸快步跟在遲沉和言檬身后,假裝去撈言檬垂地的大拖尾。
臨近樓梯口,她提起裙擺正要下樓,手臂忽而被人拉了一下,接著,腰上一緊,身子一空,整個人被人抱了起來。
她尖叫一聲,回頭時長發(fā)拂過那人的臉頰,他微微皺眉,顛了顛懷里的女人,沉聲:“抱緊?!?/p>
周晨爽看見了孟峻哲的側(cè)臉,嘴唇微張,聲音卻卡在喉間。
她癡癡地看著他,感受他胸口的跳動,感受他下臺階時的顛簸,嘴角不經(jīng)意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游啟因為要抱體重稍稍不占優(yōu)勢的楚晗,而在身后欲哭無淚地大喊,楚晗氣得直擰他胳膊。
周晨爽被他們那對逗笑了,仰頭看著孟峻哲,問:“所以,你是覺得我比較輕?”
孟峻哲淺笑:“不,只是因為,想抱你了。”-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儀式結束,賓客們被帶到酒店參加婚宴。
伴郎和伴娘是要陪著新人敬酒的,婚禮的排場很大,少說也有幾十桌,一桌一桌敬過去酒量再好的人都會醉。
幸虧策劃公司的人早就替他們準備好了假酒,葡萄汁兌雪碧,大部分賓客就算看出了端倪也不會戳穿他們。
好不容易陪新郎新娘敬了一巡酒,周晨爽才剛坐下吃了幾口菜,就有幾位年輕的男士過來搭訕。
大約婚禮都是這樣,在場除了新娘,就數(shù)幾位伴娘最惹眼,動了心思的男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周晨爽剛開始還會禮貌地找些理由應付著,但過來的人多了,她也失去了耐心,所幸趁著舞會沒人注意,溜出了出去。
離開宴會廳,耳邊瞬間清靜了,她向服務生打聽了洗手間的位置。
在洗手間磨蹭了一會兒,補了妝,仍然不想回去,她慢騰騰地往酒店花園走,那里的樹下有一只秋千,安靜,風景也好。
海風溫柔,秋千悠悠地晃著,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散在身上,一切都是美好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一雙黑亮的皮鞋進入她的視線。
鞋子的款式眼熟,就在剛才的婚禮儀式上,她還盯著這雙鞋發(fā)了許久的待。
她仰起頭,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你怎么出來了?”
孟峻哲手插在口袋,揉了揉眉骨,落座在她身邊的石凳上:“我不會跳舞,在里面待的無聊,出來透透氣,你呢?”
“在里面總要喝酒,我那個酒品你是知道的,不敢再亂喝了?!彼猿暗?。
“不是給你兌了假酒?”
“假酒不醉人,但喝多了膀胱都要炸了,總想往廁所跑?!?/p>
孟峻哲被她逗笑了。
周晨爽目光緊隨著他,像少看一秒都會吃虧。她忽然覺得自己膽小極了,什么都不知道,和他白白浪費了幾個月。
這次不如問清楚,就算被拒絕,也好過“死”得不清不楚。
“你……”
“那天……”
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
孟峻哲笑了一下:“你先說吧?!?/p>
周晨爽問:“那天我給你發(fā)了消息,你為什么一直沒有回?”
“你讓我別介意,可那天的事,我沒有辦法不往心里去?!?/p>
周晨爽心虛地低下頭:“抱歉,我那晚醉得太死,真的都不記得了?!?/p>
“一點兒也不記得?”
孟峻哲眸光淡淡勾過來,周晨爽一臉誠實地點了點頭。
“你喝醉了,吐得很厲害?!?/p>
“然后呢?”
“你拉住我,不讓我走……”
周晨爽深深吸了一口氣,意識到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你抱著我摔在地上,你說……”
“我說什么?”
孟峻哲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扶住秋千,不讓它再晃得心煩。
他彎下腰:“你說你喜歡一個人。晨爽,”他喚她,逼得她不得不直視自己的眼睛,“告訴我,你喜歡誰?”
周晨爽心跳急劇加速,風吹得樹葉窸窣作響,和她的心一樣亂。
她咬了一下嘴唇,下定決心般地開口:“是……”
嘴唇被封住,孟峻哲低頭吻了下來。
萬籟俱寂,只剩血液在奔流,周晨爽睜大了眼睛,卻只看到他微閉的眼睛。短發(fā)蹭在她的額頭,毛刺刺的。
孟峻哲離開她的唇,深情地看著她:“這一次,換我先說喜歡你?!?/p>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