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和顏悅色,他更希望他的父母朝他一頓打罵,也不要像現(xiàn)在揣著不安,感受這種分明就是營造出來的和平假象。
「哥哥,二哥說你離家出走不回家了,我很怕耶!」汪予嫻丟下她挖蛋糕的叉子,蹦蹦跳跳的準備往他身上撲,幸好他及時側(cè)身避開,否則他的傷腿就要再度遭殃。
他的腦子亂成一團,心里想的都是不知是否還杵在門外的那人,嘴里的乳酪蛋糕根本嚐不出是咸是甜,然而他還是得扯出笑顏面對自家妹妹,「你怕什么?」
「沒有大哥在,二哥就會整天欺負我!」
「所以我的功用只是幫你趕跑汪齊皓哦?」
「我、我沒有說!」汪予嫻尖著嗓子大叫一聲,接著飛快地躲進了房內(nèi)。
……
軒:對不起,你先回家吧。
垂眸盯著仍然沒被陳立揚已讀的訊息,汪齊軒焦急不已,不停潤飾著腦中所有解釋的字句,等到終于決定開口,仰頭就對上汪志誠和劉敏芳質(zhì)疑的目光。
汪志誠果不其然劈頭就問:「你從哪里認識這些奇奇怪怪的人?網(wǎng)咖?夜店?還是酒吧?」
「不是,都不是?!沽钊似v的無力感襲上心頭,汪齊軒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解釋或說服,才能讓自家父母放下戒心,「……是在補習(xí)班認識的,平常都一起念書?!?
「哪間學(xué)校?為什么跳八家將?他父母知道嗎?」
「……他家狀況比較不一樣,他跟他阿伯還有姊姊一起住,就是那天你們見到的團長。」
汪齊軒咬牙又補上一句,「他雖然不是成績非常優(yōu)秀的學(xué)生,但他很認真,不是什么混黑道的,我保證。」
汪志誠夫妻倆不發(fā)一語的盯著他,雙方僵持不下,直到玄關(guān)處響起開鎖的聲響。
汪家父母、妹妹和他都在屋子里,推開家門進屋的人自然是從補習(xí)班下課的弟弟汪齊皓。
「哥,這是你同學(xué)嗎?為什么不讓他進來?」汪齊皓指了指身后掛著笑意的陳立揚,納悶道。
新月一樣的笑眼在對方略顯粗曠的臉上也是漂亮的。
然后汪齊軒就知道,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只要那人還在身邊,他們就可以一起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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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齊軒翹著腳窩在床鋪上,耳朵貼著手機螢?zāi)?,通話另一頭的人嗓音尖尖的,不斷朝他發(fā)射連珠炮,他聽得有些分心,目光順著自己的膝蓋往腳尖延伸,小腿燒傷的疤痕已經(jīng)淡去很多。
『貝同學(xué),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他雖然早已習(xí)慣那人生氣時就要高幾分貝的壞毛病,但偶爾還是會被嚇得一抖,他歪了歪身子往床鋪一側(cè)倒去,重新拿好手機,「反正結(jié)論就是表同學(xué)還沒把學(xué)長追到手嘛?!?
曹亞寧嘰嘰喳喳了將近兩個小時都圍繞著自己和大學(xué)直屬學(xué)長有多曖昧、怎樣曖昧,先不論高中的小學(xué)弟大概是直男跑不掉了,對方一畢業(yè)就把小學(xué)弟給拋諸腦后,這才剛上大學(xué)兩個多月,就馬上找到了新的目標。
汪齊軒有時候會覺得對方情路有些坎坷,從高中認識對方到現(xiàn)在知道的幾段情史都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然就是不信邪偏要「異男忘」才肯放棄。
曹亞寧條件其實很好,可愛清純的樣貌是連直男都想要保護的類型,就是性格瘋癲,有時還挑剔又暴躁,能收服對方的男人,汪齊軒細想了一下,估計還沒出生,或是還在長大。
『那你最近跟你男朋友還好嗎?』
「還好,就那樣?!?
『不對哦,聽起來很奇怪,請同學(xué)好好給我申論那樣是哪樣。』
明明隔著手機話筒,汪齊軒卻彷彿聽見曹亞寧腦袋中那顆雷達嗡嗡作響,他聽著都快冒出冷汗。
「……他最近忙著跑廟會活動,我和他三個禮拜沒見了,也沒打電話聊天?!顾痣p腿,一手搭在小腿側(cè)慢慢摩娑著上頭那些猙獰的痕跡。
信誓旦旦的說什么覺得已經(jīng)離不開他了,結(jié)果分隔兩地之后卻一點都不珍惜見面的機會,總是把將團的事情擺在自己前頭,把他晾在一邊不管不顧。
『小軒子……呵呵、呼嗯……你聽起來像個怨婦?!?
「想笑就笑,不要忍?!?
『哈哈哈哈——』
汪齊軒聽著對方扯著嗓子爆出一連串笑聲,持續(xù)了好半晌,在他忍無可忍準備直接切斷通話之際才止住,說話的語調(diào)聽起來興奮不已,『——我跟你說,這時候你就應(yīng)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