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
腹誹了一路的人竟一直就在自己一壁之隔的地方,佳期啞然張了張口,有些心虛似的應(yīng)了一聲,“王爺,過了,哪有那樣冷。”
天黑透了,寒風(fēng)確是一陣陣帶下漫天黃葉,葉子落了大半,掛滿星子的天幕曠達(dá)得近乎清澈璀璨。
空氣里彌漫著悠然的香,原來是街邊人家釀了米酒,一壇壇擺在路邊。粘稠酸甜的月光就敷在他腰間長劍上,劍端赫然已蒙了一層薄霜。佳期有些走神,心想大約最近的確風(fēng)聲鶴唳,不然他做什么有護(hù)衛(wèi)還要佩劍?
裴瑯也察覺了她一臉尷尬,倒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抬手灌了口酒,辣得瞇了瞇眼,“做什么?太后也要喝?男女授受不親,這個不行,”他指了指路邊的米酒壇,“那個倒可以。本王去弄一壇來?”
他氣定神閑地指著米酒壇,臉上掛著一層笑意,分明朗然,但在佳期看來,卻是刀片似的挖進(jìn)人心去,要提醒她想起什么來。
佳期怔怔打量了一圈,方才發(fā)覺再向前走幾步,便正是顧將軍府后巷。這地方她熟得很,從前年少荒唐,常跟裴瑯在這里玩鬧,也做過幾次打家劫舍的勾當(dāng),裴瑯第一次親她,也是在這里。
眼下雖沒人看著,她卻只覺頭頂里“轟”的一聲,一團(tuán)邪火卷了上來,猛地一把摔回了簾子,不再言語。
車外的馬蹄鐵敲地聲十分有節(jié)律,好聽地玎珰著,片刻后又驀地急促,馬蹄一氣向前奔去,漸漸遠(yuǎn)了,只有一聲漫不經(jīng)心的唿哨留在空氣中,似乎也凍住了。
他偏要提以前的事,拿著燒紅的鐵棍子往人心口上戳。佳期氣得眼圈發(fā)紅,一低頭將臉埋進(jìn)了膝上,狠狠地咬了咬牙。
車簾一動,卻是青瞬進(jìn)來了,訝然道:“太后娘娘怎么了?”
她是太后,一點(diǎn)差池都出不得。佳期緩了一會,終于擺擺手,啞聲問:“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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