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還是道:“可能……還是林姨做的更好吃?!?/p>
裴俞聲聽見,神色未變,垂眼繼續(xù)看土豆。
許久,他才嘆了一口氣。
“但是弟弟能吃到你親手做的東西,我卻沒有辦法吃到?!?/p>
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對著土豆嘆氣的畫面實在有些過于違和,像是明天土豆期貨價格就要暴跌了一樣。祁寄招架不住,只能道:“不是,呃……那我回去做給裴先生好了?!?/p>
裴俞聲這才滿意地把挑好的土豆裝袋拿走。
短短一會兒工夫,總裁先生連買菜要挑完去稱重臺排隊貼價碼的流程都熟悉了。
從超市離開,臨到祁寄家附近的路口,裴俞聲就把人放了下來,沒有把車開到對方樓下。
就算他特意挑了最低調的一款,這種車和這樸素的社區(qū)也不太搭。
下車前,祁寄帶著歉意道:“今晚我弟弟在家,不方便請裴先生上去,就先不請您上樓坐了?!?/p>
裴俞聲熟知以退為進,態(tài)度很好,只道:“沒事,總會有機會??禳c回家吧,外面冷。”
祁寄點頭,又聽對方道:“吃完飯打個電話,我來接你?!?/p>
“好,裴先生再見?!?/p>
“待會兒見。”
祁寄拎著提袋走進社區(qū),進門拐彎前,他又回頭朝路口看了一眼。
那輛奔馳大G還在原地。
社區(qū)建成于十年前,比較老舊,樓梯內的聲控燈都要靠人發(fā)出聲音才能叫亮,但整體還算整潔。
祁寄開門進屋,墻上掛鐘的指標已經(jīng)指向了六點半。
他剛把袋子提進廚房開始洗菜,就聽見了房門被鑰匙打開的聲音。
祁鳴宇回來了。
“哥?”門口傳來祁鳴宇的聲音。
祁寄應了一聲:“怎么了?”
祁鳴宇走到廚房門口看了一眼,又去把校服外套扔在客廳,挽起袖口走了過來。
“我來吧?!?/p>
“沒事,不用?!逼罴恼f,“我都沾了水了,你剛放學,先去休息吧?!?/p>
祁鳴宇置若罔聞,直接把祁寄手里的番茄拿走了。
“但我不想看你糟蹋糧食?!?/p>
祁寄:“……”
活被人搶了,他也只能站到一旁,拿毛巾擦了擦手,還得小心別在這狹窄的廚房里妨礙到對方。
看了一會兒對方熟練地擇菜洗菜的動作,祁寄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鳴宇。”祁寄道,“我周末要加班,這兩天不在家睡了,你自己在家休息,記得把門窗反鎖好?!?/p>
他沒和祁鳴宇說過自己在裴俞聲那兼.職的事。之前祁鳴宇參加完比賽剛回國時,祁寄一直用加班做借口。后來祁鳴宇住校,只有周末回來,就更好對付過去。
而且這些天裴俞聲出差,祁寄周末在家住,也一直沒被看出什么破綻。
原本祁寄是打算周末和裴俞聲請假,回家陪弟弟住的。但這次裴俞聲剛回國,沒休息過來,又缺覺,權衡之下,祁寄還是決定多去陪護一個周末。
畢竟這也是他正經(jīng)拿了工資的工作。
祁寄問:“學校那邊有要交費用之類的嗎?我先把錢拿給你?!?/p>
正在切菜的祁鳴宇聽見,卻沉默了。
好一會兒,他才道:“你又要加班?”
祁寄:“對。”
話音剛落,就聽“哐!”的一聲。
祁鳴宇突然一下把菜刀的刀刃砸進了墩狀的案板里。
祁寄一驚:“怎么了?”
祁鳴宇神色陰沉,一言未發(fā)。
他轉身走到祁寄面前,狹窄的廚房里,將近一頭的身高差讓他成功給祁寄帶來了些許壓迫感。
祁寄不解,卻突然被人隔著衣服,握住手臂拽了出去。
“你過來?!?/p>
“鳴宇?”
祁鳴宇把人拽到客廳,一把按在了沙發(fā)上。
祁寄不明所以,卻見祁鳴宇面無表情地拿來了自己的書包,“唰”的一下拉開拉鏈,從里面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紙包。
紙包豎著磕在桌面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祁鳴宇把紙皮拆開,從里面拿出了厚厚一遝東西。
祁寄猛地睜大了眼睛。
那居然是一遝百元大鈔。
“你……”
祁鳴宇把一遝紙幣放在祁寄面前,雙手撐在桌面,上身前傾,靠近過來,認真看著他。
“哥。”
青春期的男孩聲音微啞,卻帶著不容錯認的認真與嚴肅。
“我能掙錢,這些錢給你,一萬整?!?/p>
“你別再去兼職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