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等待聲有點長,但最后,電話還是被接了起來。
“喂?哥,是你嗎?!”祁鳴宇的聲音響起,呼吸間帶著微喘,明顯能聽出語氣中的緊張和激動。
桌旁等待已久的另一人迅速按下確認(rèn),一個聲音從桌上那個小巧別致的音箱中飄出來,恰好落入手機中。
“鳴宇。”
“哥,真的是你?你怎么一直不接我電話?”祁鳴宇急切地追問著。
“我最近有點忙。”經(jīng)過剪輯修音的語句非常流暢,連字與字之間的聲調(diào)都銜接完美,莫說是隔著手機,就算是當(dāng)面也不可能聽出異樣。
電話那邊的祁鳴宇果然沒有懷疑,他只是猶豫著,沙啞地壓低了聲音“哥,你……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負(fù)責(zé)播放錄音的人迅速抬頭看向裴俞聲,就見男人抬手,無聲地比了個三。
“……”
音箱沉默著,沒有接話,只隱隱約約響著一點被剪輯過的呼吸聲。
“你別生氣了,哥……”祁鳴宇難得放軟了聲音,顯然也是被這些天的擔(dān)驚受怕嚇壞了,“我好好考還不行嗎?我已經(jīng)到這邊好幾天了,吃的住的都挺適應(yīng)的,老師們也很照顧我們。”
他吸了一口氣,聲音愈發(fā)沙啞“就是一直聯(lián)系不上你……嚇壞我了?!?/p>
音箱回答了他“比賽加油,好好發(fā)揮。”
“我知道?!蹦沁吤黠@有吸鼻子的聲音,然后的聲音才變得流利了一點,“你也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去。”
“對了,你前幾天放假在家,沒再不吃飯吧?冰箱里有我留的東西,也不知道你看到?jīng)]有,你多吃一點,省得我好不容易回去你再病倒了……還有那些兼職,你能不去就先別去了,行不行?上上班做做設(shè)計就夠了,等我回去跟你細(xì)說這件事,你別這么拼了……”
客廳里這么多人,卻是一片沉寂,只有祁鳴宇的聲音飄蕩著。
最后,也只有音箱回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祁鳴宇又放不下心地叮囑了幾句,他難得有這么絮叨又肯這樣好好說話的時候。不過沒多久,電話那邊就有人喊他,聽起來很是匆忙,顯然,這個電話也是祁鳴宇擠時間抽空接起來的。
那邊催得厲害,祁鳴宇沒辦法,只好道“我這邊要集合,就先到這吧,我說的話你記住沒有?哥你好好休息,等我回去!”
冷冰冰的音箱回了他一句“再見?!?/p>
通話順利結(jié)束,屋里幾人明顯松了一口氣,連為首的操作負(fù)責(zé)人都放松了不少。
保險起見,他們又把整個對話錄音存進(jìn)了素材庫里,以防不時之需。
做完所有收尾動作,才有人敢悄悄瞄了眼老板的表情。
老板看起來沒什么表情,但好歹沒有要生氣的意思。
這應(yīng)該還算圓滿吧?
最后,直到裴俞聲點了頭,一眾人才收拾好大包小包的工具,離開了這座別墅。
祁鳴宇的電話就這么揭了過去。
處理完祁鳴宇的事,裴俞聲又遠(yuǎn)端開了幾個視訊會議,在書房里處理了不少事情。中途祁寄醒來,他陪著人吃了頓家常晚飯,在降香黃檀的紅木餐桌上,用帶著浮雕暗紋的精致餐盤吃了一頓土豆絲加番茄炒蛋。
吃完飯,裴俞聲又陪祁寄做了一會兒手工,等男孩困了,才把他送回臥室,用睡前故事哄睡了。
心率監(jiān)測儀印證了祁寄的熟睡,按照前幾天的經(jīng)驗,用了新藥之后的祁寄晚上都會睡很久,基本會長達(dá)十個小時以上。
裴俞聲這時候才出了門。
這段時間也是他最忙的時候,他沒辦法真正做到全程陪護(hù),只能挑祁寄醒著需要人陪的時候回來。
不過經(jīng)過這些天的調(diào)整和努力,裴俞聲倒也真的未曾錯過祁寄每一段清醒的時間。
他一直在盡己所能地陪伴著自己的小朋友。
這一夜同樣如此,裴俞聲計劃要在外面待八個小時,然后趕在祁寄醒來之前回去。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僅僅在五個小時之后,天還沒有亮起,代表祁寄醒來的提示卻突然發(fā)送了過來。
這些天來,為了達(dá)成更好的保護(hù),祁寄的心率一直被監(jiān)測著,用的正是手鏈里藏著的那些微型監(jiān)測貼片。他剛剛將裴俞聲錯人的那段時間一直很黏人,睡覺都離不開人,后來才慢慢好了一點,不用一直守著。
不過裴俞聲依舊在即時接收著祁寄的監(jiān)測資訊,每次等人即將醒來的時候,都會第一時間叫一叫祁寄的名字,免得男孩再因為擔(dān)心爸爸不見了而難過。
可是祁寄這一次的蘇醒,卻和之前幾日有著明顯的不同。
收到被監(jiān)測者清醒提示時,裴俞聲剛剛連夜敲定了一個合同,遲了幾分鐘才來得及抽身出來查看消息。
他沒料到祁寄會醒這么早,照例點開視頻通話,叫了一聲“祁祁?”
沒有人應(yīng)。
高清攝像頭在房間各個角落捕捉那個身影,卻一無所獲。不僅如此,裴俞聲還收到了別墅安保系統(tǒng)發(fā)來了的通知。
房屋正門被從里面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