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下）

祁寄皺了皺眉。

近距離接觸過裴俞聲，他自然清楚這種謠言有多滑稽。

裴俞聲那種氣勢絕對是精尖部隊才能訓練出的水準。就算在自己的頂尖狀態(tài)，祁寄也沒有能和裴俞聲過上百招的把握。

“當然了，這都只是謠傳，反正我是不信的?！崩畎脖闭f，“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在餐廳碰到裴總嗎？我觀察過他的手臂肌肉，那個線條……嘖，絕了。前兩天S市的八家最知名的健身房聯(lián)合搞了個比賽，選最猛先生，還搞了個直播。最后選出來的那個第一有布魯?shù)鄣馁~號，結果當晚蜂擁去加他的人就把布魯?shù)鄣腶pp給擠癱瘓了?！?/p>

“但要是真把那個第一和裴總比，那就是碾壓秒殺，我覺得吧，裴總能直接把微信給擠癱瘓。”

祁寄聽著，欲言又止。

他的關注點還停留在炊事兵那個傳聞上。

雖然不一定有幾個人會信，但這種傳言的出現(xiàn)，其實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裴俞聲在公司內的名聲并不好。

他沒有接話，李安北卻已經習慣了，只當祁寄是對八卦并不關心，恰在此時，陳子璇打來了電話，說她忙完了，兩人就一同去了餐廳。

到了餐廳，祁寄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收費方式和以往有所不同，原本是八元一人份的午餐，現(xiàn)在則是變成了八元自助式，每人一個餐盤，不再限制分量，但餐盤最后剩余分量不得超過限額，否則會額外收費。

這就是李安北提到的裴總的第二個批示了。倒是方便了祁寄，讓他能多吃一點。

兩人打完餐找了個安靜的卡座，陳子璇才匆匆趕了過來。

她看起來相當忙碌，打飯中途還接了兩個電話。要不是為了過來看一看祁寄，她原本可能連午飯都不會坐下吃。

等打完餐坐下，陳子璇剛問完祁寄感覺怎么樣，轉眼又來了一個電話，

李安北看著都替她覺得累得慌，忍不住道：“不然幫你打包回辦公室吃？”

接完電話，陳子璇攏了下長卷發(fā)，長出一口氣，疲憊地擺了擺手：“沒事，結束了，我現(xiàn)在有二十分鐘的充裕時間可以吃飯?！?/p>

“……”二十分鐘，李安北一臉無語，“吃完回去繼續(xù)戰(zhàn)？”

“那也沒辦法，”陳子璇撥了下沙拉，把油醋汁澆在上面，匆匆吃了一口，“山海莊園那邊消息一直定不下來，這兩天我們都快熬瘋了，一點動靜都不敢錯過?！?/p>

“山海莊園”這個詞一出，祁寄的手就頓了一下。

他看過新聞，那個被查封的非法拳場，就位于山海莊園地下。

不過他早已熟練了偽裝，身旁兩人并未察覺異樣。李安北好奇：“公司真的想要山海莊園那塊地？”

“想肯定是想啊，”三人今天選的是靠墻卡座，私.密性很強，陳子璇也就直說了，“咱們之前不是出過四種預案嗎，這四種方案各自最突出的優(yōu)勢條件加起來，放一塊，都比不上山海莊園那塊地皮的十分之一。那可是蔣家專門留給自家的風水寶地啊?！?/p>

她嘆了口氣：“你想想，這么好的地皮誰不眼饞？如果真的競拍，咱們這一個子公司肯定沒有十足的把握，怎么說也得把星海算進來，才能多點勝算。”

“你說集團總部？”李安北問：“他們不是來人了嗎？咱們這段時間累死累活加班，不就是因為星海來人么?！?/p>

要不然也不會連新開的茶點廳都沒人有時間去悠閑品嘗。

“確實來人了，也幫著咱們做了投標方案?！标愖予?，“但他們也拿不準山海莊園的動向，這事太難說了，到現(xiàn)在連個整體方案都沒法擺出來，只能遮遮掩掩地暗地里搞?！?/p>

“你想，現(xiàn)在蔣家可還沒倒呢，雖然說它勢頭很不好，但要是這次避過了風頭，誰也不知道它會不會東山再起，要真是這樣，到時候肯定會拉名單搞清算啊，這明擺著的?！?/p>

“所以現(xiàn)在，咱們既不敢大張旗鼓地搞，又不能真的不搞，錯過這么好的機會，這塊肉真的太肥了，誰能不眼饞？最新消息，現(xiàn)在光是有競拍意向的公司都不下二十家了，還不算那些只心動沒開始做方案的勢力?！?/p>

陳子璇揉了揉額角。

“云圖這段時間加班不都是因為這個嗎，星海也是，總部給咱們的人其實比現(xiàn)在能看到的多多了，他們也一直在跟進這件事。為了這，張副總都已經半個月沒回過家了?！?/p>

她忍不住感嘆了一句：“他也真的是鐵人，我跟小蘇，兩個人輪班倒跟著他都快熬不住了，他自己基本上完全沒有休息時間。我好歹還有二十分鐘，副總現(xiàn)在還在開會呢，我一會兒還得給他帶飯過去?！?/p>

祁寄在一旁扒著飯安靜聽著，陳子璇講著張副總，他卻忍不住想到了裴俞聲。

男人最近也忙得厲害。

“張副總確實夠辛苦的……”李安北道，“沒人幫他分擔一下嗎，其他副總呢？”

“現(xiàn)在哪個副總級別的不是忙到腳不沾地??？別說g15，g14都快一天十五個小時了?！?/p>

星海內部有員工評級體.系，g15為子公司副總級別。陳子璇也是加班熬得太狠了，脫口便道：“可是g16不在啊，這能有什么辦法？”

云圖的g16只有一位。

祁寄勺筷一頓。

他這才徹底明白了裴俞聲在公司內傳聞滿天飛的原因。

這么重要的關鍵時刻，本該身為主心骨的領頭人卻缺席了。

一旁李安北壓低了聲音，問：“我聽說……好像已經有人和星海來的人反應這個情況了？說怠忽職守什么的……”

陳子璇看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清楚這件事。”

她的身份敏感，肯定是要撇清這種事的。這種表態(tài)，也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裴俞聲的缺席引發(fā)了不滿，已經有人向總部來的人舉報他了。

李安北自然也聽懂了，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他轉頭看見祁寄，突然嘆了口氣：“唉，每次看祁祁吃飯，我都覺得再勁爆的八卦都沒雞腿重要?！?/p>

祁寄卻像是根本沒聽到有人說他一樣，直到李安北又叫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學長？怎么了？”

倒像是沉浸在什么中似的，根本沒能將其他無關字句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