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上錦生性涼薄,還是外邊花花世界有更多吸引他的omega,能讓他自大到把一個跟自己契合度高達(dá)89%的omega扔在病房里不聞不問。
言逸得到了些安慰,左右都是不受寵,以75%的契合度留在陸上錦身邊這么多年,看來還是他占了便宜。
原覓抽出一本床頭柜里的書翻看,看來這里有實習(xí)護士在準(zhǔn)備考研,留下了一摞碩士醫(yī)學(xué)著論和雜志。
他挑了一本雜志,打算翻翻里面有沒有自己的照片作插圖,里面都是一些醫(yī)學(xué)論文和新研發(fā)藥品的廣告,掃興地合上了。
封底有個醒目的廣告。
原覓驚訝地拍了拍桌叫言逸過來看:“看這個,松林艾爾氮芥針劑……烷化……鳥嘌呤……額這字不認(rèn)識算了,可提高契合度的高新藥物。胡扯……哪有那么好的東西,這不跟藍(lán)色小藥丸的廣告一樣嘛,我看看,舉報電話……喂請問是315打假……”
言逸奪下原覓的手機按了掛機,搶過那本雜志反復(fù)地看,目光定格在“提高契合度”五個字上。
原覓嘁了一聲,就算言逸是個腺體細(xì)胞一階分化過的稀有omega,一樣會臣服于信息素的擺布,把契合度奉為圭臬,自己的感情反而束之高閣,可悲。
“這就是大街上貼得到處都是的小廣告,你信這個,不要命了?”原覓嘲諷道,“這有什么好倒貼的,我認(rèn)識幾個alpha模特,介紹給你,個個寬肩窄腰大長腿,雖然沒二階分化那么強悍的腺體,跟你談戀愛也足夠了吧,那么多alpha,憑你的條件找一個契合高點的沒那么難啊。”
他想趕緊把這個確實還算有競爭力的垂耳兔omega趕緊從陸上錦身邊擠兌走,好自己獨占陸上錦——的資源和財力。
說實話這么高的契合度對原覓而言是個拖累,他根本不想被信息素折磨直到愛上一個沒長心的alpha,但他也只能憑著這么高的契合度在陸上錦身邊的鶯鶯燕燕里保持地位。
言逸嘆了口氣:“你不懂。”
原覓翻個白眼:“那你去注射啊,你死了才好?!?/p>
言逸無奈笑笑,他真是個直白的omega,嘴毒情商低,偏偏演技拔群。
病房外擠了一群娛記,等著采訪身殘志堅的原影帝。
原覓飛快用濕巾抹了臉,撲了一層氣墊bb,再戴上帽子把沒洗的頭發(fā)遮住,把枕頭底下的劇本拿出來放在膝頭,翻到不知道哪天記的有零星幾個筆記的那一頁,裝作入迷地勾畫閱讀,記者進來時,抬頭的弧度、側(cè)身的角度都恰到好處,能在鏡頭里最完美地展現(xiàn)自己病美人的凋零美感,然后疲憊一笑:“沒關(guān)系,很快就會趕回片場,請大家放心?!?/p>
言逸不想再看見這只掛滿三金獎杯的雞了。
——
陸上錦回到別墅時是深夜,身上沾滿亂七八糟的信息素氣味和酒味,臉上還余留著幾分酒醉的醺紅。
司機送他回來時就沒看見里面光亮,以往就算時間再晚,家里都會留燈給他,言逸可能會等在沙發(fā)角落里抱著鴨絨被睡著,但絕不會不在家里等他。
這讓陸上錦感到很煩躁。
家里沒開燈,只有衛(wèi)生間是亮的,陸上錦拉開門往里面看了一眼。
有什么東西從洗手臺上滾落下來,在他皮鞋邊炸裂,冰涼的液體濺濕了裁剪昂貴的褲腳,一聲玻璃炸裂的脆響在寂靜的空房子里尖銳刺耳。
言逸無意識地躺在洗手間的地板上,眼瞳渙散,臉色和潔白的墻壁幾乎成了同一種顏色,一動不動,身邊放著一盒沒貼任何標(biāo)簽的針劑,用完的注射器扔在不遠(yuǎn)處,他頸后的腺體紅腫,身體蒼白如一具瓷人。
“言言?!标懮襄\的瞳孔驟然縮緊,躬身把言逸抱起來,沖出家門,把言逸塞進后座,擰開發(fā)動機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他的身體冰涼,沒有半點溫度,軟得像一灘抽去骨頭的尸體。
陸上錦打了一個電話,十分鐘內(nèi),整個醫(yī)院的醫(yī)生全部到齊待命,凌晨三點,黑色寶馬停在了醫(yī)院門口,動作迅速的護士們把言逸抬上擔(dān)架床,用最快的速度推進了手術(shù)室。
陸上錦等在手術(shù)室外,聽著幾個醫(yī)生闡述情況,很快,陸上錦的助理也趕了過來,在大廳里跑腿辦手續(xù)。
醫(yī)生是個beta,對著冷面寒霜的陸上錦遍體生寒,雙腿打著哆嗦,二階分化的腺體細(xì)胞散發(fā)出的信息素壓迫力巨大且兇猛,beta醫(yī)生聲音發(fā)顫,低聲匯報手術(shù)室里的實時情況:“患者在腺體里注射了一些不明藥劑,導(dǎo)致腺體出現(xiàn)紊亂失控,情況還不明朗,我們會全力以赴,請陸先生耐心等待最終結(jié)果?!?/p>
助理辦完手續(xù)匆匆趕了回來,汗還沒擦凈,就聽見陸上錦低沈慍怒的聲音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助理欲哭無淚,他能給一只垂耳兔心血來潮的詭異行為拿出什么解釋?
在陸上錦暴怒的邊緣說“不知道”,助理還沒那個膽子,只能盡力回想言逸今天的行程,一拍額頭:“他今天在原覓先生病房里待了很久,現(xiàn)在這個時間原先生應(yīng)該在休息……我明天去問問?”
陸上錦把助理掃到一邊,獨自上了電梯,在特護病房那一層停了下來。
原影帝睡得正香,被一聲踹門的巨響震醒,下一刻燈便亮了,刺得他睜不開眼睛,驟然被一只手提了起來,直接甩下了病床。
陸上錦冷眼居高臨下看著他。
聽了原覓的解釋,陸上錦并未消怒,而是毫不憐香惜玉地一腳踩在原覓脆弱的腹上。
原覓痛得蜷縮成一團蝦子,一口淤血卡在喉頭,在陸上錦腳下無處躲藏,更加凄厲地尖聲質(zhì)問:“他自己發(fā)瘋犯傻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錦哥,我哪兒錯了你這么遷怒我?我是扎了他的手,可他也沒吃虧?。 ?/p>
或許新聞上都還沒出現(xiàn)過alpha把契合度高達(dá)89%的omega摧殘至此的情況吧。陸上錦的狂躁還未消退,冷漠著不作聲。
扎了他的手?
陸上錦頓了一下。他以為言逸無故攻擊原覓只是突然起意。
原覓像乞求神明的悲哀信徒般蹭到陸上錦腳下,掙扎著抓住他一片褲腳,痛苦哽咽的聲音茫然地尋求一個答案。
“錦哥……為什么……我們之間89%的契合度,你下手打的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