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眼眸清澈地看向他,“如果您覺得我礙眼,我還是可以辭職?!?/p>
鐘境就那么定定地看著她,突然笑了一下,“姜鳶,你今天到底是來干什么的?”把他大哥都搬出來了。
姜鳶看著眼前俊美如斯、她曾經(jīng)藏在心里偷偷喜歡的男人,道:“我是來跟您和解的?!?/p>
那些心悸,甜蜜,歡愉,酸澀,痛苦,羞辱,怨恨,她想通通都埋葬掉。
她繼續(xù)留在盛元的話,他不放過她,她的日子不會好過。
所以她即使被他攪了相親,也毫無芥蒂地來求和,只求放過。
“抱歉不能按照您安排的來——”姜鳶道,“可就算是只螞蟻,也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四目相對,時間仿佛暫時停止了。
半晌,鐘境別開臉,面無表情淡淡地道:“你大概是把自己在我這兒的位置看得太重了?!?/p>
姜鳶聞言,一愣,她可沒覺得她在他心中有什么位置,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有的——就算以前有,以后也不會了?!?/p>
鐘境看著她的臉,心中冒出些莫名的煩躁。
既然達成了一致,姜鳶道:“那些錢,我會找韓助理要賬號給您打過去的。那我不打擾您了,先下去了?!?/p>
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沙發(fā)上的男人沒什么意味地扯了扯唇角。
挺聰明,挺會打算,為了日子好過,想著法地,甭管是搬出大哥也好,客氣地劃清界限也好,甚至用字用句表情姿態(tài)可憐兮兮也好,可謂軟硬參半,他不跟她和解都不行了。
姿態(tài)放的夠低,說的也很清楚,他要是再明里暗里打壓她,或者像前兩天那樣放任宣璐去破壞她跟別的男人,就顯得太陰險卑劣了。
他心里也清楚對她放手,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
不過就是這么個小玩意,他揪著她干嘛。
——
這天,鐘境像往常一樣準點下班,但因為韓啟銘把他車開出去送客戶了,他沒有往地下停車場去,直接下電梯到一樓,從大堂出公司門。
公司樓下有一家咖啡廳,他拐進去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杯咖啡,在那兒等韓啟銘來接他。
過了一會兒,透過咖啡廳的反射玻璃——從里面能看到外面,從外面看不到里面那種,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天跟姜鳶吃飯的那個男的。
他愁容滿面地在咖啡店外面走來走去,過了一會兒,好像突然看到什么,眼睛一亮,朝盛元大樓門口小跑了過去。
鐘境看過去,看到了讓他迎過去的人,剛下班的姜鳶。
她今天披散著秀發(fā),頭上戴著毛線帽子,穿著一件粉色的中長棉服,寬松的版式顯得她人更加嬌小,腳上是一雙毛絨的雪地靴。見到那男的她眼里滿是驚訝,應該問了一句:你怎么來了?
隔得遠鐘境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么,后來兩人就開始拉扯起來,他猜測應該是姜鳶不想跟他在公司外面拉扯,而那男的拼命地想跟她解釋那天的行為求原諒。
總之,最后姜鳶在拉扯中,一個沒站穩(wěn),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鐘境沖出了咖啡店。
可他在店門口停了腳步。
因為那邊那男的,把姜鳶扶了起來,兩人不知道又說了些什么,然后就一起朝另一邊走了。
鐘境站在原地看著二人遠去。
他不懂自己為何要沖出來,沖出來又想干什么。
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若干年后,鐘境認真回想自己到底什么時候愛上那個女人的,又是什么時候意識到自己對她好像不是占有欲的,前者的時間追溯到第一次見面,后者的時間就是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