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鳶靠著墻,低著頭,長發(fā)微微凌亂,他走過去想幫她順一順,被她抬手擋住了,她抬眸看向他,“鐘境,如果你非要我給你個答案,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p>
鐘境一怔。
她的表情沉靜,她的聲音輕緩:
“你跟我之間的差別,客觀存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我們出身環(huán)境不同,三觀自然不同,你的婚姻除了你自己的喜好還牽扯巨大的、我這輩子難以想象的利益。你要的是一個能跟你并肩扛起家族責任的女人,一個大氣的、懂你的女人,這些你自己也清楚,我沒辦法給你,所以你當初才會那么選擇和安排?!?/p>
“我理解了你,所以我放下了對你的執(zhí)念和怨恨,我就是一個平平凡凡的小女人,無顏無才,就像宣璐曾經(jīng)對我說的,就算她拱手把你身邊的位置讓給我,我也坐不了?!?/p>
“我從不甘,到釋然,也經(jīng)歷了撕心裂肺的痛苦?!?/p>
“我不敢也不愿再賭這一次,你說喜歡我,我腦子一熱接受你,等待我的結(jié)果可能就是,我們注定再一次分手,那時我該怎么辦呢?是求你可憐,還是再次自認倒霉?”
鐘境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她就這么迎著他的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的眼講出這些話。
她的話,讓他的世界漸漸灰色。
頭腦清楚,不恨不念,不是故意端著架子,拿起了也放下了,明明是當事人,卻像一個旁觀者在思考、講訴他們的事情。
毫無回旋,余地。
“姜鳶……”
姜鳶稍微別開臉,聲音一半認真一半玩笑:“鐘境,別讓我再經(jīng)歷一次,我覺得我,可能會死額?!?/p>
她笑了下,“你就當我是……怕死吧?!?/p>
“你對我——”他問。
姜鳶抿了抿唇,回答他:“不愛了。”
三個字,話音落,他的世界徹底暗了下來。
——
后來鐘境還是按照她的意愿把她送回了她租住的地方。
她給她媽打了電話,說了自己腳受傷的事,張蓉過來照顧她。
張蓉早上過來,給她帶早餐,做好中午飯和晚飯就走了,她中午和晚上自己熱一下吃,第二天早上張蓉再過來,日復(fù)一日。
所以姜鳶除了腳不太方便之外,就是宅在家里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靜養(yǎng)日子。
鐘境沒有再來打擾她。
她清楚明白地說了那番話之后,他也不會再來找她了,畢竟那么驕傲的人。
也好。挺好。
但她不知道,他還是在“看”著她。
每天晚上,鐘境都會用那瓶洗發(fā)水洗頭,然后等待能看到她、悄無聲息地親近她。
如果不是怕洗發(fā)水被快速用完,他會每隔六個小時洗一次頭,一直一直地看著她、陪著她。
他讓韓啟銘去找那個牌子的更多的洗發(fā)水,結(jié)果是,那個洗發(fā)水早就停產(chǎn)了。哦,這還歸功于他早前拍廣告被露臉,一氣之下把導演和洗發(fā)水廠商一起告了,他們賠了他不少錢,再加上那款洗發(fā)水本身定價太高市場前景不好,上市沒多久就下架了,廠家也跟著倒閉,洗發(fā)水自然就停產(chǎn)了。
韓啟銘只查到那個廠的創(chuàng)始人是一個叫何奇的人,暫時還沒找到他本人。
沒有找到更多的洗發(fā)水,他只能省著點用。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猥瑣的變態(tài),一個卑鄙的偷窺狂,貪婪地、癡迷地看著姜鳶的一切。
看她跛著腳熱飯、吃飯,看她笨手笨腳地脫衣服洗澡,看她雪白柔美的身子在花灑下面被打濕,他摸上了自己硬得發(fā)疼的肉棒緩慢擼動……
看她平靜無波的睡顏,他無數(shù)次地懸空撫摸上去。
甚至,那六個小時,他舍不得睡覺,就那么躺在她身邊一直一直看著她,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姜鳶,姜鳶……”
他從不知,思念如狂,愛而不得,是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