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禮懷想出合理借口,知府大人卻先行到訪,言說奉上命,將于九月底下江南巡視,商請?zhí)崆坝⑿聥D。
為防親家不悅,相大人備了房契地契并珠寶珍玩等無數(shù)禮品,更請來曾為先皇后縫制過鳳袍的繡娘,親自為白凝裁制嫁衣。
兩下一拍即合,白禮懷欣然同意,將婚期定在半月之后的中秋佳節(jié)。
他擔憂女兒不情不愿,忖度著說辭過來勸白凝,卻見少女站在陽光底下,配合著繡娘量取尺寸,臉上掛著淡笑,并無一絲不豫之色。
白禮懷暗松口氣,聽見白凝和聲道:“爹爹,您上次請人定制的散花天女暗器,回來的路上已經(jīng)被我用掉,不知成親之前,可否再幫我做一枚,以做防身之用?”
白禮懷自然答應,請巧匠做了枚更加精良的,于婚期前一日送到女兒手里。
良辰吉日,白凝寅時便起,由著巧手的全福婦人開了臉,本來便白凈俏麗的容顏像個剝了殼的雞蛋,上好妝容之后,越發(fā)艷光四射,美麗不可方物。
婦人為她盤好繁復精巧的發(fā)髻,將全套的翡翠頭面戴上,贊道:“我見過這么多新娘子,竟從沒見過如小姐這般端莊秀麗的,新郎官真是好福氣!”
不多時,紅菱來報:“小姐,新姑爺已經(jīng)等在門外,比約定的吉時早了一個時辰呢!”
白凝眼觀鼻鼻觀心,朱唇輕啟,語調(diào)涼涼:“定好的時辰不可擅自改動,且讓他等著?!?/p>
紅菱暗自咂舌,也不敢多言,訥訥退下。
鑼鼓聲響,鞭炮齊鳴,白凝穿著大紅的嫁衣,頭覆紅蓋頭,按規(guī)矩拜別父母,在喜娘的攙扶下儀態(tài)萬方地走出白府大門,坐進花轎。
相樂生仔細打量新娘身形,見她步履從容,腰身窈窕,那一雙玉足更是步步生蓮,確定白凝沒有耍什么貍貓換太子的花招,放下心來,薄唇勾出笑意。
男人朗身玉立,貌比潘安,身手利落地騎上通體沒有一絲雜毛的雪白駿馬,揮動長鞭,為新娶的娘子開道。
轎子繞城一周,在知府門前停下,相樂生按著規(guī)矩拉滿長弓,眼睛眨也不眨,三支系著紅綢的箭鏃應聲同時飛出,在花轎頂上整整齊齊排成一行,贏得滿堂喝彩。
白凝彎腰下轎,手中被人塞進來一根綢帶,另一端連著她即將共度一生的良人。
相樂生有意照顧她節(jié)奏,放緩了步子,和她并肩邁進府里。
拜過天地父母,她被幾個嬤嬤迎進后院的婚房安歇,相樂生留在前院應酬賓客親朋。
直等到圓月掛上樹梢,半醉的相樂生才脫出重圍,往婚房而去,步伐中帶了幾分難掩的急切。
將肅立在兩側(cè)的丫鬟們揮退,他定神看著端坐在床幃正中的少女,眼底浮現(xiàn)喜悅,卻故意放緩了步子,一步一步走近她。
她應當還不知曉他的身份,這會兒想必又愁又苦,又憂又懼。
待他掀開蓋頭,將一切和盤托出,她不知道該有多歡喜,說不定會又哭又笑地撲上來捶打他,接下來,他自是要輕憐蜜愛,一解這些時日的相思之苦。
如是這般想著,相樂生拿起一旁的喜秤,正打算挑開紅布,卻見少女手腕一轉(zhuǎn),亮出個通體烏黑的物件。
他脊背一涼,有賴于多年混跡江湖的經(jīng)驗,本能地移動身形,閃躲過去。
耳邊“唰唰”之聲響起,他循聲回頭,看見上百根牛毛針扎在門上、窗欞上,有幾根掉落在地,針尖發(fā)著綠瑩瑩的光。
相樂生倒抽一口冷氣,看見少女又從袖子里摸出一把利刃,毫不猶豫地往他胸口戳了過來。
他一手鉗住白凝皓腕,另一手快速揭開她眼前的遮蔽,急急亮出身份:“小凝,是我!”
“捅的就是你!”明艷無雙的少女美目噴火,眼見手腕被他制住動彈不得,索性歪了頭,張口向他肩膀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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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結(jié)束這個世界。
兒童節(jié)開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