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和澤蘭今日將房間都快翻遍了也沒找出個(gè)影來,眼下聽李鶴鳴說沒拿,急道:“新床上都會(huì)放的,你仔細(xì)想想,是不是收起來了?”
李鶴鳴聽她語氣著急,問:“找不到了?”
林鈺緩緩點(diǎn)頭:“……嗯?!?
她為此事焦了一日,沒想眼下李鶴鳴卻淡淡道:“找不到就找不到了?!?
他這無所謂的語氣仿佛不知元帕的習(xí)俗,林鈺忙道:“要燒的,要燒給祖宗牌位,沒人和你說過嗎?”
李鶴鳴還當(dāng)真不知道,他皺眉:“燒那東西做什么?”
“哎呀,你哪里來那么多為什么?!绷肘暤溃骸皺M豎那東西不能缺就是了?!?
李鶴鳴看她:“缺了會(huì)如何?”
林鈺微微握了下拳:“你真不知嗎?那落紅的元帕意味著新婚妻子的貞潔,若不見了,便意味著我并非清白身?!?
她和李鶴鳴之間的事曲折坎坷,在坊間傳了這樣長的時(shí)間,如今方成親,不知有多少人等著看笑話。
她垂眸道:“總會(huì)有人說閑話,說我在別人那兒失了貞潔此類?!?
李鶴鳴身為男兒,無法理解那帕子對(duì)林鈺的重要性,他像只聽見林鈺后半句,沉聲道:“別人?誰?楊今明?”
林鈺同他說天,他要談地,她蹙眉:“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干系?”
李鶴鳴低頭看著她:“沒干系?楊家若未出事,林家怕早與楊府定下姻親,而你自然是在家中等著做楊今明的妻?!?
林鈺氣道:“誰說我要嫁他!”
李鶴鳴比誰都明白林鈺并非因緣分成親,自退親之后,到如今的每一步都是他強(qiáng)求來的。
他道:“若我未請(qǐng)皇上賜婚,你敢說與他無半分可能?賭坊私下甚至都開過盤,壓你林楊兩家何時(shí)定親?!?
林鈺聽他越說越不靠譜,提高了聲音斥他:“李鶴鳴!”
李鶴鳴被她這一聲喝止了聲,他看她半晌,轉(zhuǎn)回了開頭的話題:“你既然如此在意那帕子,不如今夜再弄一張出來?!?
說罷,冷著臉就彎腰朝椅子里的林鈺壓了下來,他突然靠近,林鈺睜大了眼,以為他當(dāng)真又要弄她,若如昨夜一般再來一次,她明日必然連林府都回不了。
她下意識(shí)抬手推阻,然而一時(shí)手快眼花,那手竟然陰差陽錯(cuò)甩在了李鶴鳴湊近的臉上。
“啪”一聲脆響,燈樹燭星爆開,簾帳薄影輕晃,聲音落下,林鈺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窗外月清影冷,細(xì)雨掃落院中梅花,房中的氣氛卻仿佛靜止。
林鈺眼睜睜瞧著李鶴鳴被她扇得偏過頭,左臉上很快浮現(xiàn)出了半抹指印。
這一巴掌全然是個(gè)意外,但見李鶴鳴的表情,卻像是不這樣認(rèn)為,因他最清楚不過他自己是如何一步步逼著林鈺嫁給了他。
李鶴鳴頭一次被人打臉,一時(shí)下頜緊繃,額角青筋都爆了起來。他面色霜寒地回過頭,眉心擰出深褶,雙眼緊盯著林鈺。
他這身氣勢(shì),少有在他面前不露怯的人。林鈺被他這般盯著,連聲氣都放慢了,那模樣瞧著懼急又有些后悔。
“我……”
她欲說些什么,可李鶴鳴卻沒聽,他站起身,一言不發(fā)地抄起桌上的繡春刀,轉(zhuǎn)身大步走了出去,連傘都沒拿。
門外冷雨瀟瀟,林鈺怔怔看去,昏蒙燭光下,循著李鶴鳴遠(yuǎn)去的身影,只留下了一地濕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