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實在可憐,小小一個人沒來往行人胸口高,分明一副需人相助的模樣,卻沒人肯在這烈日下為她駐足。
李鶴鳴瞇眼看了看頭頂能曬死人的日頭,快步走到她跟前,屈膝蹲了下來。
他正欲開口,可小姑娘卻捏著扇子緊張地后退了一步,像是被他的模樣嚇著了,睜著干凈漂亮的雙眼有些無措地看著他。
李鶴鳴那時候天天跟著將士日曬雨淋,曬得黑瘦非常,偏又竄得高,昭昭日光下晃眼一看,好似山上跑下來的細長瘦猴。
軍中將士都活得糙,即便有幾分姿色也能被每日的訓(xùn)練搓磨成爛石頭,李鶴鳴也不能例外,軍營里走過一遭已然成了個能嚇得小孩驚慌失措的野門神。
不過小姑娘倒是生得乖巧,螓首蛾眉,目若秋水,仿佛一尊漂亮的小玉觀音。
李鶴鳴想來也知道自己這段時間長得不入眼,沒貿(mào)然開口,蹲在她面前耐心地等她稍微冷靜下來后才搭話。
“你找不到家人了嗎?”他盡量以溫柔的語氣問她,但開口時少年時期特有的沙啞嗓音卻很難聽出柔和之意。
小姑娘抿唇,有些難過地輕點了下頭:“嗯?!?
她不曉得一個人在這兒站了多久,曬得面色發(fā)紅,額頭已浮了薄汗。李鶴鳴見一顆汗珠從她眉間滾下來,要滑進她眼里,抬手用拇指將她的汗擦走了。
擦完李鶴鳴還把指上的水珠給她看了一眼:“汗。”
許是他的善舉叫她以為他是個好人,她從袖口掏出張繡了飛云的方帕子給他,看著他汗?jié)竦念~頭道:“哥哥,你也擦擦。”
她說話聲音很柔,因年紀小,還有點咬字不清的黏。
李鶴鳴看了一眼她手上白凈如雪的絲帕,道:“不用?!?
說著抬手抹過汗津津額鬢,而后將手上的汗往地上甩去,幾大顆汗珠濺在曬得發(fā)燙的青石地板,還濕著的手再往膝上一擦便干了。
這番舉止,說好聽點可謂隨性灑脫,說難聽些,糙得哪像個世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