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渺和那三個小男孩兒已經(jīng)沒有了蹤影，他順著小孩兒們剛才消失的方向快步追過去，在一個岔路口停下了，直走是大路，右轉(zhuǎn)是個破舊的小街。

正想著往哪邊走的時候，他聽到右邊傳來了一陣叫喊聲。

剛一轉(zhuǎn)臉，就看到三個小男孩兒只剩了兩個，從一個胡同里跑了出來，另一個不知道怎么摔到了地上。

而顧渺，正騎到了他身上，掄著滑板就往他腦袋上砸了下去。

“我操！”蔣丞嚇得腿都有些發(fā)軟，立馬往那邊狂奔著跑了過去。

旁邊幾個店鋪里的人都出來了，都是先驚叫，然后有人過去想拉開顧渺，但只要有人靠近，顧渺就會拿著滑板對著人掄，連著倆人都沒能靠近她。

被按在地上的小男孩兒也不掙扎了，就抱著頭大喊哭喊著。

顧渺抽空對著他的腦袋又用滑板砸了一下。

這次有一個男人從身后抱住了顧渺，一把把她拎了起來。

顧渺開始瘋狂地掙扎，發(fā)出尖銳的尖叫聲。

蔣丞跑到的時候，那個男人拎著她有些手足無措，扔也不是拎也不是。

“顧渺！”蔣丞沖了過去喊了一聲。

顧渺閉著眼睛，像是什么也聽不見，只是不停地尖叫，手里還緊緊地揪著自己滑板的一角不松手。

“二渺！”蔣丞吼了一聲，“我是蔣丞哥哥！我是丞哥！”

“你認(rèn)識她？”有人問了一句，“這孩子怎么回事！瘋了嗎這是！”

蔣丞看了一眼被人從地上抱起來的那個小男孩兒，能看到腦袋上有血，正放聲嚎哭著。

“給我，”蔣丞跟拎著顧渺的那個男人說，“把她給我。”

“你不能走！這是你家孩子嗎！”那個男人說，“把人家孩子打成這樣！這得報警，叫你家……”

“我說把她給我！”蔣丞吼了一聲，瞪著這個男人。

顧渺拼命掙扎尖叫的樣子他從來沒見過，看上去瘋狂而又讓人揪心，蔣丞知道顧渺有些問題，現(xiàn)在看她這樣，頓時就急了。

男人被他吼得楞了楞。

蔣丞過去摟住顧渺，把她搶到了自己懷里。

“你不能走！”圍觀群眾變得多了起來，大家圍成一個圈把他和顧渺堵在了中間。

“你們報警。”蔣丞摟著尖叫聲已經(jīng)低了下去，但全身都在不停發(fā)抖的顧渺。

小男孩兒頭上的傷不算太嚴(yán)重，有個大媽拿了些酒精過來給他腦袋上沖了一下，后腦勺有個小口子，但不知道會不會有別的問題。

有人報了警。

蔣丞一邊緊緊摟著顧渺，在她背上用力搓著安撫她，一邊掏了手機出來，撥了顧飛的號碼。

但那邊響了半聲就斷了。

狗操的玩意兒設(shè)了免打擾！

他只能又給顧飛發(fā)了條消息。

-顧渺出事，快聯(lián)系我。

接著他又撥了王旭的號碼。

“喲！”王旭倒是接電話接得很快，“蔣丞？你個事兒逼居然給我打電話？”

“馬上去找顧飛，”蔣丞壓著聲音，“馬上立刻！他妹妹出了點兒事！他不接電話！”

“啊？”王旭吃了一驚，但是還是馬上能聽到他跑了起來，“等著等著，我剛到家，我再出去！我過去找他！你們在哪兒？”

“不知道，現(xiàn)在在一個小學(xué)……一會兒警察來了就不知道了?！笔Y丞看了看四周憤怒震驚的人民群眾，感覺自己要不護(hù)著，顧渺這會兒得挨打。

“我知道了！”王旭喊了一聲，掛了電話。

警察來得挺快的，一到現(xiàn)場馬上就被群眾圍住了，紛紛解說。

“先把這個小孩兒送醫(yī)院，”一個老警察說，又看了看蔣丞，“你是那個孩子的家長？”

“不是，”蔣丞說，“我是她哥哥的同學(xué)?！?/p>

“通知她家里，”老警察說，“你現(xiàn)在跟我們?nèi)メt(yī)院，然后去派出所。”

“行。”蔣丞抱著顧渺，過去把滑板撿起來，然后往警車走過去。

顧渺已經(jīng)沒有了聲音，只是死死摟住他的脖子，手指用力地掐著他脖子后邊兒，感覺指甲都快掐進(jìn)肉里了。

“顧渺，顧渺？”蔣丞輕聲說，“我肉都快被你掐掉了，沒事兒了，你別害怕，你哥哥馬上就來了?！?/p>

顧渺沒有反應(yīng)，手上勁兒也沒松，身體還是在抖。

這個狀態(tài)讓蔣丞很擔(dān)心，一是不知道她現(xiàn)在到底怎么回事，揍那個小孩兒揍那么狠又是為什么，二是他畢竟不是顧渺的親人，這樣處理也不知道對不對……萬一沒處理好，顧飛是不是還得找他尋仇……

醫(yī)院的錢蔣丞先墊了，處理傷口和各種檢查，錢倒是不算多，麻煩的主要是對方的家長。

那孩子的父母一到醫(yī)院就跟瘋了一樣地沖過來要打顧渺和蔣丞，警察過來攔的時候他倆差點兒連警察一塊兒打了。

“別攔著我！”男的吼著，“賠錢！賠錢！她把我兒子弄成什么樣，我也要把她弄成什么樣！瘋子啊！變態(tài)啊！我跟你說，我知道這個瘋婆子，是我兒子同學(xué)！變態(tài)！班上有她我就說要出事！有種別讓她出門！我見一次我打一次！”

“該怎么處理聽警察的，”蔣丞知道這事兒顧渺肯定不對，但對方說的話實在勾火，他壓著往上竄的怒火，“你碰她，我就碰你，這事兒完不了?！?/p>

“操！”女的尖叫了起來，“警察叔叔！你聽聽他說的這什么話！”

顧飛的電話終于打了過來：“在哪兒？我馬上到。”

“醫(yī)院，快?！笔Y丞說。

對方家長一聽這邊有家長要過來了，頓時又激動起來，顧飛到的時候警察正要帶著他們?nèi)ヅ沙鏊?/p>

“怎么個意思！”那男的一看顧飛就喊上了，“這架式是要打架??！”

顧飛身后跟著李炎和劉帆，還有王旭和丁竹心。

“顧渺，哥哥來了?！笔Y丞小聲跟顧渺說。

“二渺？”顧飛半跑著過來。

顧渺聽到他的聲音，終于松開了蔣丞的脖子，轉(zhuǎn)臉看了他一眼，然后撲進(jìn)了他懷里，緊緊摟著。

“她把那孩子打了，”蔣丞小聲解釋著，“滑板砸腦袋?！?/p>

“對不起，”顧飛轉(zhuǎn)頭看了看那兩口，“我妹妹……”

“對不起個屁！對不起有屁用！”女的馬上指著他，“我不抽她一頓這事兒沒完！”

顧飛沉默地看著她，過了幾秒鐘之后說了一句：“來。”

那女的像是受了驚嚇，退了兩步：“天哪！這是什么態(tài)度！這是什么態(tài)度！”

“先去派出所吧，”丁竹心走了過來，“聽警察怎么說，這事兒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治療，賠償，只要是合理的，我們都配合?！?/p>

“你……”女的還想說什么，被丁竹心打斷了。

“大姐，”丁竹心看著她，“您這鬧的警察都沒法說話了，如果您不想通過正當(dāng)渠道處理，我們也可以配合，那您就未必能撈著好處了。”

“你說話注意點兒。”警察提醒丁竹心。

“不好意思，”丁竹心對著警察歉意地笑了笑，“孩子出了事，我們都著急，但我們是一定會配合的，但配合也不能只靠一方配合吧？”

警察帶著一幫人要回派出所，顧飛問了一句：“我同學(xué)不用去了吧？”

“他也要去?！本炜戳耸Y丞一眼。

“嗯。”蔣丞應(yīng)了一聲，看了看靠在顧飛肩上的顧渺，現(xiàn)在她看上去平靜多了，沒有了之前那種瘋狂和冷漠的憤怒。

“謝謝。”顧飛看著他。

“先別說這些，”蔣丞說，“顧渺……沒事兒吧？我看她剛才……”

“沒事兒，”顧飛猶豫了一下，“我找時間跟你慢慢說?！?/p>

“嗯?！笔Y丞應(yīng)了一聲，跟在警察后面往外走。

走了幾步之后顧飛在他身后叫了他一聲：“蔣丞。”

“你……”顧飛指了指他脖子后面，伸手拉了拉他衣領(lǐng)，“這兒破了。”

大概是顧渺掐的，一個小丫頭，這么大勁兒。

不過蔣丞沒顧得上想這些，顧飛拉他衣領(lǐng)這個動作，讓他條件反射地一巴掌甩在了顧飛手上。

“……沒事兒?！彼行擂蔚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