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有人替他還，他當然就不用費這個神了，”顧飛坐到椅子上，“你這都沒看出來么?！?/p>

“……沒，我眼神兒不好，”蔣丞嘆了口氣，“我又不戴眼鏡裝逼。”

“我那是近視眼鏡?！鳖欙w掃了他一眼。

“玩愛消除玩近視的吧?！笔Y丞說。

“不是，”顧飛笑了，“你以前在哪兒待著的，你們那兒的人脾氣都挺好的吧？”

蔣丞看著他沒說話。

“就你這操性，你要不是我同桌，不，要不是二渺吃錯了藥看你特別順眼，”顧飛指了指他，“我早抽得小明爺爺都不認識你是誰了?！?/p>

“憑你？”蔣丞冷笑了一聲，“怎么抽我，掐手心么？”

“也是，沒你牛?！鳖欙w把袖子往上推了推，把手腕向他展示了一下。

蔣丞瞅了一眼，看到了一個淺淺的紅印。

“我操，”他有些吃驚，“咬這么多天了還沒消？”

“你牙不錯，我要知道你能把拉鏈頭都啃掉，我肯定防著，”顧飛說，“給我咬了一串血眼子，疤剛掉。”

蔣丞沒吭聲，他還真沒想到那天隨便一口能把顧飛咬成這樣。

但是如果顧飛不掐他傷口……

他突然覺得非常想笑，他居然跟顧飛打了這么蠢的一架。

他忍著笑看了顧飛一眼，顧飛的表情明顯也是在忍，嘴角沒繃好都往上翹了。

“操?！彼f。

然后跟顧飛同時狂笑起來。

傻笑這玩意兒就是個二缺傳染病，越是不想笑，就越笑得厲害，而且停不下來。

以前潘智被班主任臭罵，據他說他內心驚恐萬狀，但就是笑得停不下來，最后被趕出走廊的時候都是仰天長笑著出去的，特別瀟灑。

蔣丞這會兒也不想笑，他心情不怎么好，情緒還很低落，而且他也不想跟顧飛一塊兒笑。

但停不下來。

顧飛靠椅子上，他靠貨架上，笑了能有快一分鐘，最后他實笑得怒從腳下起，一掀簾子出去了。

“操！”他頂著風終于停止了狂笑，罵了一句。

罵完之后他也沒再回店里，把手往兜里一揣，順著往街口那邊走了。

挺郁悶的，這么一通傻笑也只能維持那么一小會兒，笑聲一停，他就又回到了現實里。

他突然有些慌張，這么下去會不會憋出什么病來？

周敬之前說春季籃球賽的事兒，情報是準確的。

老徐把蔣丞叫到辦公室，他一眼看到老徐桌上的那個籃球的時候，就知道老徐找他要干嘛了。

“我不會打籃球?！彼f。

“你這個孩子，”老徐拿了張凳子過來，“坐下，我們聊聊?！?/p>

蔣丞坐下了，說實話他想打球，但只想胡亂找?guī)讉€人打著玩，并不想被老徐這么正式地往肩上放什么擔子。

“你原來是?；@的對吧？”老徐問。

“這種虛假的問題咱就別問了吧徐總，”蔣丞嘆了口氣，“感覺您把我祖宗八輩兒都研究透了?！?/p>

“好不容易來了個全能學霸，我肯定要多研究一下的嘛，”老徐笑了起來，“我其實叫你來的時候就估摸你會拒絕，不過還是想試試?！?/p>

“哦?！笔Y丞應了一聲。

“我們學校每年都有籃球賽，不止一次，校長愛打籃球，”老徐說，“反正咱們班我一直帶，無論是什么比賽，一場都沒贏過……”

蔣丞感覺有點兒意外，他看過顧飛打球，就算班里沒人能跟他配合，也不至于一場都贏不了吧。

“顧飛不是打得挺好的么?！彼滩蛔≌f了一句。

“那小子，”老徐嘆了口氣，“不靠譜得很，他就沒參加過班里的活動，他沒上人家班幫著打就不錯了?！?/p>

“那您找我是想怎么著啊，我一個人也未必能贏得了一場?！笔Y丞說。

“你當個隊長吧，”老徐說，“我覺得你有這個能力……”

“您從哪兒覺得的啊？”蔣丞有點兒無奈。

“從你的心靈。”老徐說。

“哎喲?！笔Y丞沒忍住摸了摸心口。

“你要是同意，”老徐笑了笑，“我就去找顧飛聊聊，你倆，加上王旭，郭旭，盧曉斌……起碼能湊五個人了，然后每天找時間訓練一下，我感覺有戲?！?/p>

蔣丞沒說話，這郭旭和盧曉斌是誰他都不知道。

但是老徐一直用很誠懇的語氣跟他商量著說，蔣丞也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理由再說別的。

“徐總，我就一個請求，”他說，“隊長我肯定不當，我的心靈大概讓您誤會了，換個人，反正我跟著打就行?！?/p>

蔣丞這一答應，老徐跟打了雞血似的，立馬自習課就來找顧飛了。

“顧飛，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老徐敲敲他的桌子。

“我這陣兒沒遲到也沒曠課?！鳖欙w說，腦門兒頂桌子邊兒上玩著弱智點兒愛消除。

“不是這個。”老徐又敲敲桌子。

“我不打籃球?！鳖欙w說。

“也不是這個事兒，”老徐說，“來?！?/p>

老徐轉身出了教室，顧飛堅持把這一局玩完了，才很不情愿地站了起來，慢吞吞地晃出了教室。

“哎蔣丞，蔣……”周敬叫了兩聲像是想起來什么，沒再繼續(xù)叫下去，“老徐是不是找你倆說比賽的事兒？”

蔣丞沒出聲。

“哎我一看你就肯定會打球，是吧，你會打籃球吧？”周敬又問。

“你們班是不是從來沒贏過比賽？”蔣丞問。

“是沒贏過，”周敬說，“文科班嘛，贏不了也正常。”

蔣丞看了他一眼：“放屁?！?/p>

顧飛十分鐘之后回了教室，坐下之后拿出手機繼續(xù)玩游戲。

蔣丞本來以為他會說點兒什么，結果他一直沒吭聲，估計老徐是失敗了。

他往王旭那邊看了一眼，如果沒有顧飛，要他跟王旭那種傻貨一塊兒打球……想想還挺沒勁的。

“沒想到老徐這么純良的老大叔也會騙人了?！鳖欙w在旁邊小聲說了一句。

“嗯？”蔣丞轉過頭，“騙你什么了？”

“還說不是打球的事兒，”顧飛一邊玩一邊說，“他說你上場，是嗎？”

“……嗯，”蔣丞應了一聲，“他說得挺可憐的?！?/p>

“你看誰都可憐?！鳖欙w說。

“嗯，我看你就挺可憐的?！笔Y丞斜了他一眼。

“可憐我玩愛消除么？”顧飛問。

“可憐你玩愛消除四天了一關都過不去?！笔Y丞說。

顧飛放下了手機，轉臉看著他：“我發(fā)現你真挺欠的啊。”

蔣丞堆了一臉假笑沖著他：“說不過可以閉嘴，反正斗嘴也沒意思?！?/p>

“你原來打什么位置？”顧飛低頭繼續(xù)玩游戲。

“后衛(wèi)。”蔣丞條件反射地答了一句。

“那試試吧，”顧飛說，“我沒跟老徐說死?！?/p>

“不是，”蔣丞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不就打個球么，又沒讓你去就義，至于這么費勁么？”

“煩，”顧飛說，“你就想想，九日那樣的都要上場?！?/p>

“他上場怎么了?！笔Y丞看了一眼王九日同學，他正抱著胳膊一副老大樣子閉目養(yǎng)神。

“這種人每個班都有……操！”顧飛把手機往桌斗里一扔，估計是又沒過關，“場上沒事兒，下了場誰知道，我煩這個?！?/p>

“那你到底是打還是不打？”蔣丞問，“我也煩，試個鵝蛋試啊，要就打，要不打就拉J8倒?！?/p>

“行吧，”顧飛說，“你打我就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