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反射休眠結(jié)束了?
但離著他的臉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蔣丞的手停下了。
“胳膊沒讓你剎車剎折了???”顧飛松開了他的胳膊。
“不好意思,”蔣丞扭頭看了一眼臺階,“靠?!?/p>
“二渺幫丞哥看路,帶著他走。”顧飛在顧渺腦袋上彈了一下。
顧渺點了點頭,一手抱起滑板,一手揪著蔣丞的衣角,繼續(xù)往前。
過了橋,到了毛線一條街顧飛經(jīng)常買的那家門口,蔣丞還盯著手機。
“三顆心玩這么久?”顧飛說,“到了,過不了就算了吧,雖然沒成功,但你依然是學(xué)霸。”
“看著?!笔Y丞把手機杵到了他眼前,屏幕對著他,還只剩了一步。
“嗯?”顧飛看著屏幕。
蔣丞伸出一個手指,在屏幕上劃了一下,一陣劈里啪啦地炸和消之后,過關(guān)了。
“……厲害?!鳖欙w由衷地感嘆。
“不鼓掌了???”蔣丞問。
顧飛啪啪啪地一通鼓掌。
“那個……”蔣丞把手機還給他,“剛你有消息進來?!?/p>
“哦?!鳖欙w低頭把手機放回了兜里。
蔣丞再說一句我沒看,但又覺得有點兒刻意,畢竟消息進來的時候他是看了一眼的,而且看到了發(fā)信人和內(nèi)容……
竹心:今天過來聽我唱歌吧
后面還有什么就沒看到了。
蔣丞本來總覺得顧飛跟丁竹心像是情侶關(guān)系,那種能感覺得出來的熟悉和默契,再加上身上都帶著音符的圖案,那天顧飛手機免打擾之后,也是跟丁竹心一塊兒來的醫(yī)院。
但現(xiàn)在看丁竹心的消息,那個“吧”字,又顯得他倆之前似乎有些疏離。
關(guān)系很近的人大概會直接說來聽我唱歌。
蔣丞跟著顧飛走進毛線店里,又覺得自己沒事兒老琢磨人家的私事有點兒不地道,人家是不是一對兒有你什么事兒。
“又來挑毛線啦?”老板娘一看顧飛進來就打了招呼,“正好這兩天進了新的線,這批織出來沒那么厚,正好春天了能用,顏色可多了,綠色的也有?!?/p>
“她又不要綠色了,”顧飛笑笑,拍拍顧渺的肩膀,“你去挑個顏色吧。”
顧渺跑到一排排碼著的線跟前兒來回看著。
蔣丞對毛線一竅不通,以前在家也沒見誰織過毛衣,現(xiàn)在看著一團團一卷卷的線還挺有意思,他也走過去,伸手在毛線團兒上抓了抓。
又厚又軟還毛乎乎的,真好摸……
“是不是很好摸?”顧飛在他旁邊問了一句。
“啊,”蔣丞點點頭,“感覺一團線和一團毛衣摸起來不一樣?!?/p>
“手織的摸起來就跟線團一樣了,”老板娘笑著說,“機子織出來的手感不如手織的好?!?/p>
“是么,”蔣丞有些迷茫,“我沒穿過手織的?!?/p>
“讓你朋友給你織一件唄,”老板娘拿起一團深藍色的毛團子在他手上蹭了蹭,“這個線多舒服,顏色也合適男孩子?!?/p>
“???”蔣丞楞了,感覺這老板娘為了推銷她的線簡直了。
“要么?”顧飛靠著旁邊的臺子笑著問。
“不不不,不用,”蔣丞趕緊推開那個毛團子,“我毛衣挺多的,天兒都暖了也不需要了?!?/p>
“明年還能穿啊,”老板娘又拿起一坨線,“這個線合適的……”
“別別別別……”蔣丞臉都快紅了,跟躲什么似地一直都快退到門外邊兒去了,“我真不用?!?/p>
顧飛在旁邊一直樂,也不出聲,就那么笑著看戲。
“你朋友都沒說不幫你織,”老板娘非常熱切地舉著毛線追著蔣丞,“你看看這種呢……”
“姐,姐,姑,大姨,”蔣丞真誠地看著她,“真的不用他織,那什么,我……我吧,我也會織?!?/p>
顧飛很有興趣地挑了一下眉毛。
“真的?。俊崩习迥锖荏@訝,又回頭看了一眼顧飛,“你會織,你朋友也會織,現(xiàn)在的小伙子真是不得了啊?!?/p>
“嗯,是的,”顧飛點點頭,“我們是新時代的小伙子。”
“那你不買點兒嗎?”老板娘又看著蔣丞,“哎喲我跟你說,會織毛衣啊,一天不織著玩玩手都癢癢呢?!?/p>
蔣丞說完那句話就什么都不想再說了,在心里對自己挖坑埋自己的行為表示了強烈不滿。
老板娘推銷起毛線團來勢不可擋,蔣丞為了脫身,最后只能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就……要一團?!?/p>
“一團?”老板娘看著他,“一團織毛衣?”
“不是,我就織……”蔣丞實在不知道一團能織什么,只好往顧飛那邊掃了一眼求救,顧飛舉了舉手,他趕緊說,“手套。”
從店里買好毛線出來的時候,蔣丞感覺身上累出一片毛毛汗。
“你也不幫我點兒忙,”他嘆了口氣,“這老板娘簡直了。”
“你自己說你會織的?!鳖欙w說。
“你看我,”蔣丞指了指自己,“我這樣的,像是會織毛衣的人嗎?”
“你覺得我像么?”顧飛問。
“……好吧,”蔣丞無言以對,把手里裝著那團毛線和一套竹針的小袋子遞給他,“這個送給你吧,我拿著也沒用,你給顧渺再弄副手套小圍巾什么的?!?/p>
顧飛笑了笑,接過袋子:“謝謝?!?/p>
買完毛線也沒時間再回家了,顧飛在路口讓顧渺直接回店里,然后拎著一兜毛線跟蔣丞一塊兒往學(xué)校走。
“這個不讓她拿回去嗎?”蔣丞問。
“不用,”顧飛說,“弱智愛消除的關(guān)讓你過完了,我下午沒事兒干正好……”
“你要在教室里織毛衣?”蔣丞震驚了。
“怎么,”顧飛說,“你要想學(xué)我可以教你。”
“不用!”蔣丞趕緊說。
顧飛果然是一個神奇的人,真的一個下午都低著頭給顧渺織帽子。
下午的課蔣丞都沒太顧得上聽,老忍不住要往顧飛那邊瞅,一邊震驚顧飛技術(shù)的熟練程度不亞于那些一邊帶著孫子一邊織著毛衣聊天兒的大媽們,一邊震驚顧飛的手……一個剃著寸頭還是刻著花的寸頭一胳膊能把人掄樹上貼著的人,手拿著毛衣針時,能這么漂亮。
而更神奇的是,四周的人沒有一個對他的行為有什么詫異,估計早就已經(jīng)詫異過了,現(xiàn)在已然習(xí)慣了。
“哎。”顧飛小聲嘆了口氣。
“怎么了?”蔣丞問。
“漏針了,”顧飛說著把針退了出來,“得……”
“我靠!”蔣丞忍不住小聲喊了一聲,“這么多要重新來嗎?看不出來吧?!?/p>
“你大概看不出來吧,”顧飛低聲說,“二渺比較講究,線頭大點兒都不能接受,會發(fā)脾氣,哄都哄不住?!?/p>
“……哦。”蔣丞想到顧渺那天瘋狂的尖叫,感覺顧飛這哥哥當(dāng)?shù)闹鴮嵅蝗菀住?/p>
顧飛的速度挺快的,下午放學(xué)的時候,已經(jīng)織出了一小片,居然還帶著扭扭花,蔣丞有種對著他抱拳叫一聲牛逼的沖動。
“一會兒別走啊,”王旭說,“我去老徐那兒拿衣服,你們等一會兒,晚上去我家吃餡兒餅,順便討論一下明天的戰(zhàn)術(shù)。”
打球的一幫人都圍到顧飛這桌四周邊聊天兒邊等著看老徐借來的衣服。
“我覺得還是不要有什么期待比較好,”郭旭說,“想想去年的衣服吧?!?/p>
“去年什么樣的衣服?”蔣丞問。
“第四監(jiān)獄籃球二隊。”顧飛邊織邊說了一句。
“……這都能借到?”蔣丞楞了。
“今年我們這么有希望,應(yīng)該不至于還穿牢服了吧?”盧曉斌說。
“誰知道,老徐的審美一直與眾不同?!?/p>
大家聊了一會兒,王旭拎著兩大袋衣服回到了教室,一看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這衣服估計比第四監(jiān)獄好不了多少。
“我覺得我們主要還是得靠氣質(zhì)?!彼汛臃诺阶郎稀?/p>
大家把衣服拿出來看了看,頓時集體崩潰。
“五星……農(nóng)貿(mào)?”郭旭扯著一件衣服念著上面的字,“五星農(nóng)貿(mào)是不是咱學(xué)校再往北兩站地的那個農(nóng)貿(mào)市場?”
“是?!鳖欙w把毛線收起來,看著這堆衣服嘆了口氣。
“還他媽有廣告呢,”王旭指著衣服,“面條鮮?!?/p>
蔣丞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樂一邊拿出手機對著衣服拍了張照片,然后發(fā)給了潘智。
-孫子,我們明天籃球賽,讓你欣賞一下隊服
“衣服收起來吧,”顧飛說,“明天我?guī)б路^來給你們。”
“那太好了,”王旭馬上把衣服都塞回了袋子里,“什么樣的?”
“我朋友他們隊的,”顧飛說,“也有隊名什么的,不過起碼不是農(nóng)貿(mào)市場隊。”
“靠,你早說嘛,早說都不讓老徐去弄了,”王旭把衣服塞進桌斗里,“走走走,吃飯去,商量戰(zhàn)術(shù)?!?/p>
蔣丞收拾了東西,跟著一幫人一塊兒出了教室。
下樓的時候潘智的消息回了過來。
-爺爺我覺得好欣慰啊,都快淚流滿面了,你TM終于變回原來的爺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