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蔣丞站了起來,“你一直醒著?”
“你手機馬力那么足,”顧飛撐起胳膊抱著枕頭揉了揉眼睛,“第一下就把我震醒了?!?/p>
蔣丞盯著他一下沒說出話來,不是因為他這么小心還是把顧飛吵醒了,而是因為……顧飛現(xiàn)在這個姿勢。
趴著撐起的上半身,從背到腰,再到屁股,每一根線條,每一個弧度都是誘惑。
他走到床邊盯著顧飛的腰,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饑渴,他強行清理了一下腦子,問了一句:“醒了還干嘛還裝睡?”
“沒裝,就是有點兒累就不想動,趴著迷糊一會兒?!鳖欙w偏過頭看著他。
一個累字瞬間把蔣丞打回了現(xiàn)實里,顧飛的燒還沒有全退,因為發(fā)燒一夜,現(xiàn)在他很累。
蔣丞你不能對一個病人想入非非。
“那你再……瞇一會兒吧,”蔣丞艱難地說,“我……”
“真不做?”顧飛低頭用腦門兒頂著枕頭,“不趁我還沒因為你磨磨嘰嘰改主意之前……”
因為低頭而瞬間變得清晰的肩部線條和肩胛骨完美結(jié)合,顧飛此時此刻這個樣子,蔣丞感覺自己要能控制住自己不撲上去,基本就可以告別上床這件事了。
他揪著自己T恤下擺一揚手脫掉了上衣,撲上床往顧飛身上一壓,一口咬在了他后頸上。
“嗯……”顧飛很低地哼了一聲,不知道是被壓著了還是被咬疼了。
勾魂。
大概就是這么個動靜了。
蔣丞摟著他連啃帶親,在他身上狠狠地蹭著,手撫過光滑而緊繃的皮膚時那種比平時溫度更高的觸感燒得他都能聽到自己隨著每一次呼吸都會更粗重的喘息。
這幾個月所有對顧飛的欲望都被鎖在身體深處,沒有觸及到的時候,它就像一顆沈睡的種子,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可一旦見了陽光和雨水,它就會猛地瘋長起來。
跟欲望一起被鎖住的那些關(guān)于顧飛身體的記憶,那些熟悉的讓人迷醉的氣息,那些低低一聲就能落在最敏感那條神經(jīng)上的聲音,那些一碰之下就會激起火花的觸感……
此時此刻就像是舒展著的枝枝蔓蔓,在身體里,在皮膚上,迅速竄開來,迅速包裹住了整個人。
也許是太久沒有過這樣的親密接觸,也許是剛甩開了沈沈的壓力,也許是因為就在不遠處等著他們的分別,蔣丞今天格外想要把顧飛一點一點地揉進身體里,急切地想要被他的溫度包裹。
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艱難地離開顧飛的身體,以你是光你是電的速度撲到桌邊拉開抽屜拿出必備用品,又是怎么以追逐雷和閃電的速度回到床上重新投入戰(zhàn)斗的。
八百回合是個理想,但一回合干踏實了是值得認真落實的。
屋里交錯著的粗重喘息和呻吟慢慢平息下去之后,蔣丞趴在顧飛身上閉著眼,喘了一會兒之后又偏過頭在顧飛脖子上咬了一口,才撐起了身體,看著自己鼻尖上的一滴汗珠落在了顧飛胸口上。
“你有哪兒不舒服嗎?”蔣丞摸了摸他腦門兒,這會兒自己也還渾身發(fā)熱,居然一下都沒試出來顧飛這腦門兒是什么溫度。
“沒有?!鳖欙w笑笑。
“這一身汗會感冒嗎?”蔣丞皺著眉又在顧飛身上摸了摸,“趕緊去洗個熱水澡?!?/p>
“操心你自己吧,”顧飛在他肚子上輕輕劃了一下,“跟跑了五公里似的?!?/p>
“走,”蔣丞笑了笑,下了床,“去洗澡。”
“嗯,”顧飛跟著也下了床,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幫我拿衣服吧?!?/p>
“水溫調(diào)高點兒?!笔Y丞交待了一聲,拉開衣柜門,顧飛的狀態(tài)看上去還可以,沒有剛被欺負了的病人的樣子。
蔣丞拿著兩個人的換洗衣服走了臥室,一擡眼就看到了客廳里開著一尺寬的窗簾。
“我操?”他頓時楞了,迅速把手里的衣服往下一沈,擋住了關(guān)鍵位置,再以光速在沖進浴室和跑回臥室之間選擇了浴室,畢竟轉(zhuǎn)身會露出屁股。
他跑進浴室的時候,顧飛已經(jīng)打開了花灑,撐著墻正沖水,看到他跑進來,頓時樂了:“窗簾沒拉上?!?/p>
“你看到了你不告訴我?”蔣丞瞪著他。
“沒顧得上,我擋著小飛飛就跑過來了,”顧飛邊笑邊說,“也沒拉開多少,對面也沒誰家窗戶,沒事兒。”
“你故意的吧?”蔣丞把衣服放到架子上,貼在他身后站著一塊兒沖著水。
“不是?!鳖欙w轉(zhuǎn)過身往他身上一靠,下巴擱他肩上。
“不承認我也知道你是故意的,”蔣丞嘖了一聲,“你還病著呢,也這么欠。”
顧飛笑了笑沒說話。
倆人抱一塊兒洗澡其實不怎么方便,但顧飛一直掛在他身上,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就想撒嬌,蔣丞也沒推開他,就這么抱著費了半天勁把倆人都洗了。
吃完早點顧飛又躺回了床上,大概是因為之前出了汗,這會兒體溫降到了36.8,蔣丞安心了不少,跟他一塊兒往床上一躺。
“再補個瞌睡吧,”蔣丞說,“反正也沒什么事兒?!?/p>
“嗯?!鳖欙w翻身抱住他。
雖然沒覺得多困,但蔣丞閉上眼沒多大一會兒就睡著了。
一直到電話把他倆震醒。
“誰的電話?”顧飛問,聲音里全是迷糊。
“不知道,”蔣丞也瞇瞇瞪瞪的,在枕頭下摸了半天,手機不震了都沒摸著,“已經(jīng)掛了?!?/p>
“是不是叫你去吃散伙飯呢?”顧飛說。
“散伙飯是晚上,”蔣丞終于摸到了手機,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外這會兒還是黑的,跟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差不多,“是不是要下雨……我操?”
他往手機上看到時間的時候整個人都楞了:“六點了?”
顧飛有些吃驚地支起腦袋:“什么?”
電話是老徐打來的,散伙飯集合已經(jīng)完畢,大家已經(jīng)到了飯店,除了易靜,就差他倆了。
“我睡過頭了,”蔣丞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徐總,我馬上過去?!?/p>
“你能找到顧飛嗎?”老徐問,“我打他電話是關(guān)機的……我知道他一向不愿意參加集體活動,但也就這一次了,最后一次吃個飯,我還是希望他來參加?!?/p>
“我……”蔣丞看了一眼旁邊的顧飛,“我聯(lián)系他,一塊兒過去。”
掛了電話之后他摸了摸顧飛的腦門兒,溫度還可以:“老徐怕你不去吃飯?!?/p>
“去,”顧飛搓了搓臉,“畢竟最后一次了?!?/p>
老徐和老魯包了飯店二層的會議室,擺了好幾桌,蔣丞和顧飛到的時候,一屋子的人正熱火朝天地邊喊邊樂著。
“來了來了!”有人看到他倆喊了一聲。
“就知道他倆得一塊兒來?!庇信χf。
“這兒!”王旭在靠里的那桌,站起來沖他倆揮手,“給你倆留位置了!過來!”
“易靜呢?”顧飛過去坐下低聲問了一句。
“不來,都給她打電話了,”王旭嘆了口氣,“老徐老魯都打電話了,不肯來,現(xiàn)在手機都關(guān)了?!?/p>
“算了,這事兒擱誰身上都不好受?!鳖欙w說。
“嗯,”王旭給他倆倒了茶,又倒了兩杯啤酒,“不來不來吧,以后想覆讀還是想怎么樣,都有我呢?!?/p>
蔣丞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蔣丞你別不信,”王旭瞪著他,“我認準了的人,我就會陪著?!?/p>
“我信?!笔Y丞點點頭。
“在這一點上,你倆可以跟我學(xué)。”王旭用非常堅毅的眼神看著他。
“讓人聽見了我現(xiàn)在就把你收拾得易靜都不認識?!鳖欙w說。
“我很小聲!”王旭很不服地壓著聲音,“你能不能對我有點兒信心?”
“不能?!鳖欙w回答。
“……我靠?!蓖跣裼行┯魫灥啬闷鸨雍攘艘淮罂诓?。
“同學(xué)們!同學(xué)們!”對面坐著的老徐站了起來,舉著一杯啤酒,“我有些話想說?!?/p>
大家的聲音低了不少,但還有些嗡嗡聲。
“你們這些人里,有些聽我說了三年,有些聽我說了兩年,大多都不樂意聽,今天這是最后一次了,”老徐用筷子敲了敲杯子,“今天你們好好聽我說?!?/p>
大家都安靜下來了,一塊兒看著他。
“高考結(jié)束了,你們的高中生活也結(jié)束了,”老徐說,“無論這三年你們是怎么過的,以后回憶起來的時候,這都是屬于你們自己的青春……”
老徐頓了頓,喝了一口啤酒:“這個暑假過后,有的同學(xué)會離開這里,去別的城市求學(xué),有的同學(xué)會留下,在本地上學(xué)或者是工作,以后要想再聚得這么齊,恐怕就很難了,所以今天!”
蔣丞看著老徐眼里閃著的淚光,有些感慨。
“所以今天!”老徐把杯子舉過了頭頂,“我們想哭,想笑,想喝點兒小酒,都可以盡興,無論你們將來的路是什么樣的,我都為你們驕傲,因為你們帶給我很多驚喜,當(dāng)然,也有很多煩惱,這些都是珍貴的記憶,過多久都不要忘記……”
老徐說完這句一仰頭把杯子里的酒喝了,然后吼了一聲:“8班8班!黑馬當(dāng)關(guān)!”
“8班8班!黑馬當(dāng)關(guān)!”所有的人都舉起杯子,跟著吼了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