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王旭點頭，點完頭又看著他。

“請你倆吃飯?！笔Y丞說。

“嗯嗯嗯嗯！”王旭愉快地一通點頭。

見老徐老魯，跟一幫8班的同學(xué)聚會，大家興奮地各種匯報自己的近況，這一串活動占掉了假期的一整天。

蔣丞有點兒心疼這一天的時間，但也還是覺得挺愉快的。

這次的聚會人還算全，除了有些在外地的想借著假期旅游沒回來的，差不多全到齊了，蔣丞本來就認(rèn)不全人，隔了這兩個月，頓時覺得面生的人又增加了好幾個。

就像老徐說的，從散伙飯那天開始，就很難再聚得那么齊了。

蔣丞看著這些帶著笑容的臉，在自己的新生活開始之后，再看到這些曾經(jīng)在自己迷茫的18歲那年路過的人，突然也覺得很親切。

假期一旦過半，人就會變得焦慮。

連一個月兩個月都會瞬間滑走，何況是兩天三天。

跟老師同學(xué)聚會過后，蔣丞和顧飛都沒怎么再出過門，就貓在出租屋里，聊天，看看電視，找個電影窩床上看。

不過顧飛每隔一天的晚上都得先回家，陪著顧渺，等她完全睡熟了才會過來，每天的一早都得陪著顧渺吃早點。

蔣丞這次就沒再去顧飛家和店里，顧渺對他的態(tài)度讓他有些受傷，也很心疼，如果顧渺想自我保護，就讓她先自我保護著吧，眼下也沒有什么立竿見影的方式能讓她放下防備了。

顧飛打算繼續(xù)讓顧渺去上那個康覆班，蔣丞覺得現(xiàn)階段這是唯一的辦法。

顧飛他們學(xué)校的課少一些，店現(xiàn)在也不用他操心，時間問題不大，但是……顧飛雖然沒提過，但蔣丞知道費用不低，普通的家庭要負(fù)擔(dān)起來也不輕松，何況顧飛只是一個學(xué)生。

蔣丞從顧渺對他的態(tài)度上迅速轉(zhuǎn)移到了這個費用上，盤算了一下自己回學(xué)校之后就開始家教，到過年能有多少錢。

“一會兒出去一趟吧，”顧飛打斷了他的思考，“我想給你買件厚衣服?！?/p>

“嗯？”蔣丞看著他，“我有衣服啊?！?/p>

“我知道你有，現(xiàn)在衣服也穿不爛，你那些衣服穿到你畢業(yè)也沒問題，”顧飛說，“我就是想給你買件衣服?！?/p>

“好，”蔣丞笑了起來，“買件羽絨服吧，這個冬天就穿它了。”

“走吧?！鳖欙w說。

“買兩件吧，情侶的，怎么樣？”蔣丞下了床，把顧飛推到穿衣鏡跟前兒，倆人并排站著。

“行。”顧飛點頭。

蔣丞拿過手機，對著鏡子拍了張照片。

這幾天他感覺自己拍照片都快把內(nèi)存卡給拍滿了。

自從被打包送到這里，蔣丞只買過一次衣服，就那次從李保國家跳窗出來沒穿外套，他去買了件外套。

他一直沒買衣服，一是懶得跑，二是感覺這地方的衣服都不好看。

但現(xiàn)在顧飛帶著他在商場里轉(zhuǎn)悠的時候，他又覺得哪件都行了，無論多難看，也是男朋友買的，還是情侶的。

難看，也是倆人一塊兒難看。

顧飛挑衣服還是挺有眼光的，好幾件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外套，試穿的效果都還不錯。

最后挑了一件看上去灰不嘰嘰什么裝飾都沒有，但穿上之后還挺顯帥的羽絨服，關(guān)鍵是這衣服還很顯腿長，對于蔣丞來說，這是很重要的優(yōu)點。

不過看了一眼價簽之后，他頓時嘖了一聲：“這么貴。”

“又不天天買，”顧飛說，“你就天天穿，穿三年問題不大，攤到每天……”

“行行行，”蔣丞笑了起來，“就這件了?！?/p>

拎著衣服回到出租房的時候他又突然不怎么高興了，看著顧飛給他打包行李，把秋冬的衣服往里塞的時候，他連說話的興致都沒了，盯著顧飛的后背有些出神。

這什么鬼的假期啊，根本都沒感覺居然就過完了。

這一走，一直到過年都沒有假了，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今年什么時候過年？

寒假什么時候開始放？

“明天你就睡你的，到時間我叫你，”顧飛一邊把衣服按扁一邊說，“我回去看了顧渺以后帶早點過來，你想吃什么？”

“嗯?！笔Y丞應(yīng)了一聲。

顧飛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問你想吃什么早點？”

“嗯。”蔣丞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讓我干傻了？”顧飛問。

“啊?！笔Y丞又點了點頭。

“蔣丞！”顧飛喊了一嗓子。

“哎！”蔣丞嚇得在床沿兒上蹦了一下，擡頭瞪著他，“干甚??！”

“明天早點想吃什么？”顧飛笑著問。

“牛肉粉。”蔣丞想了想。

“行，我去打包回來，”顧飛伸手在他腿上摸了摸，“幾個月而已，沒多長時間的，打開手機就能見面了?！?/p>

“嗯?！笔Y丞扯了扯嘴角。

是啊，幾個月而已。

幾個月而已。

要按幾個月來計算，他跟顧飛一共在一起才多少個“幾個月”呢，仿佛已經(jīng)過了很久，在一起太久了才會不能忍受一點點分離。

這么說起來，幾個月啊，很長的。

就像是一種習(xí)慣，只一次兩次就形成了的習(xí)慣，出發(fā)的前一夜，他倆都睡不著，就這幾個小時了，睡過去太可惜。

一直睜著眼，就算不說話，也可以知道那個人就在身邊。

一晚上他倆都拉著手，胳膊挨著胳膊，翻個身就摟著。

天亮的時候顧飛的手機鬧鐘響了一聲。

嘰。

蔣丞聽樂了：“你這鬧鐘的鈴聲有什么存在的意義嗎？”

“反正我能聽到，”顧飛說，“主要怕吵到你，我哪知道你一夜都不睡?！?/p>

“哪睡得著，”蔣丞翻過身摟住他蹭了蹭，“你現(xiàn)在回家嗎？”

“嗯，”顧飛說，“你睡一會兒，我回家然后去買牛肉粉，大概半小時，一會兒我叫你?！?/p>

“我陪你去吧。”蔣丞坐了起來。

“嗯？”顧飛楞了楞。

“二渺看到我不高興，我就不上去了，在你家樓下等你，”蔣丞說，“然后一起去吃牛肉粉，不用打包了?！?/p>

“……好?！鳖欙w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上車前這兩三個小時，蔣丞幾乎是按秒來計算了，比起上回去學(xué)校報到，這種小聚之后的再次分別，更讓人不舍。

顧飛也差不多，陪了一會兒顧渺之后下樓的時候幾乎是沖下來的，跑出樓道口的時候腳下不知道被什么絆了一下，他一直踉蹌著往前到蔣丞蹦過去攔了一下才停下了。

“我靠，”顧飛樂了，“我長這么大，頭一次這么丟人的，你要不攔一下，我估計得沖到路中間再摔個跟頭?！?/p>

蔣丞從看到他踉蹌的時候就在樂了，這會兒笑得腮幫子都酸了：“鋼廠小霸王也有今天?！?/p>

“走走走，”顧飛笑著說，“吃牛肉粉去?！?/p>

牛肉粉還是那么囂張的價格，蔣丞請客，一人加了五塊錢牛肉。

“我感覺吃八百塊的粉都不解恨，”他一邊吃一邊惡狠狠地說，“我早晚要把這店買下來改成餡餅店！”

“我支持你?！鳖欙w沖他豎了豎拇指。

吃完粉回去拿了行李，打了個車去了車站。

他倆差不多是卡著時間到的，就是不想站在進站口依依惜別。

“我直接進去了，”蔣丞說，“你回去睡一覺吧，我一會兒上車了也睡。”

“嗯，”顧飛點點頭，“到了給我說一聲?！?/p>

相比前一次道別，這次他們熟練了很多，不過跟送顧飛進站的時候不同，蔣丞這次沒再提不回頭這個事兒，他直接是倒退著進的站。

進站，上車，坐下。

發(fā)消息告訴顧飛。

蔣丞努力讓自己平靜，這樣的相聚和分別，他必須迅速適應(yīng)，未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里，這樣的場景會出現(xiàn)一次又一次。

車開動的時候潘智發(fā)了消息過來。

-車開了吧

-剛開，時間掐得挺準(zhǔn)啊

-那廢話，我是很有素質(zhì)的，不影響情侶道別，一會我去接你

-今天這么閑？

-爺爺！明天就上課了！今天再不見一面，我覺得你真能把我晾到過年啊！

蔣丞對著屏幕笑了半天。

-不會的，我預(yù)約下周日上午吧，你陪我去趟醫(yī)院

-打胎嗎

-滾，我想找精神科的醫(yī)生問問顧渺的情況

-行，我有時間，模范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