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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舒芙的手合在自己掌中，片刻后，又替她歸了歸鬢邊散落的額發(fā)：“舒家二娘？你耶娘將你教得很好……不，當(dāng)是你自己長(zhǎng)得這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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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shuō)得很好，卻仍有些許稚嫩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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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芙耳尖一紅，聲音細(xì)若蚊蚋，且越壓越低：“我知道的，叫殿下見(jiàn)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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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孫瑤吉倏然綻出一個(gè)笑，“我卻也是這般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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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瑤吉起身，從宮婢帶來(lái)的箱篋中啟出一迭紙箋遞給她：“這是在你以前，我草擬的章程，其中有些東西同你說(shuō)的不謀而合。而此前，從未有任何一個(gè)娘子將事想到這層面上，所以六娘最初將你的策論遞給我的時(shí)候，著實(shí)叫我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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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二娘，你很聰明，我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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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芙一愣，耳尖的熱浪迅速涌到面龐上，連帶著四肢都發(fā)出一種奇異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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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瑤吉再度蹲下身，幾乎與她平視，仿佛自己并不是什么功勞顯著的實(shí)權(quán)皇后，僅僅是個(gè)同她一樣平等的、擁有天真理想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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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若我同剛才那些娘子欲構(gòu)造一個(gè)你所說(shuō)的大歷，你愿不愿意來(lái)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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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芙抿唇，直視這位敏慧而堅(jiān)韌的皇后殿下：“既得殿下垂青，臣女萬(wàn)死而難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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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瑤吉那雙清而邃的眼終于發(fā)自肺腑地、愉悅地彎起，如同兩勾月從湖底升起來(lái)，掛在邃藍(lán)天上，透出淡淡煌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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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dāng)讀過(guò)商君、吳起的典故，卻也怕不怕身死道隕的下場(ch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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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芙思索片刻，道：“憑心而論，臣女當(dāng)然害怕，可是殿下與那樣多娘子都不怕，臣女也便沒(méi)有那么怕了。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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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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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沒(méi)說(shuō)全，孫瑤吉卻明白這是在問(wèn)她如何保證繼位的下一任天子也能遵循舊制，繼續(xù)推行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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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瑤吉沉吟片刻，鄭重道：“我膝下唯有一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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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芙心口一撼，猛然將眼抬起，正對(duì)上對(duì)方清明堅(jiān)定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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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瑤吉笑笑，不再多話：“好了，我留你太久了，六娘恐怕也惦念著你，你且出去同那些小娘子們玩耍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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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芙應(yīng)了一聲，起身朝外走去，臨近門(mén)前，她忽然回首：“殿下，臣女恍而想起還有一事未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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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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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寫(xiě)那篇遞給殿下的策論，臣女曾閱遍了大歷境內(nèi)相關(guān)南疆的全部書(shū)冊(cè)，可那些書(shū)卻均不約而同地講剛才我所說(shuō)的那些略過(guò)了。若非阿耶的家書(shū)，恐怕我也一生不得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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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泠然：“那么，負(fù)責(zé)編纂書(shū)冊(cè)的那些先生們，究竟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