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念一愣,心情也雀躍起來:“好,我一會兒就去看。”
陳清把桌板里夾著的照片拿出來放進紙盒里,厚厚一疊照片,他教了這么多年書了,教過的學生數(shù)不清,當真是桃李滿天下。
時念念上前幫他拿其中一個盒子:“教授,我?guī)湍阋黄鸢??!?/p>
“弄得動?”
“嗯,沒事?!?/p>
陳清便沒拒絕,他車就停在學院樓對面,是個時髦的老教授,一頭白發(fā)天天自己開車上下班。
“您不教書以后還會繼續(xù)看診嗎?”時念念問。
“退休了還看什么診?!标惽鍞[擺手。
他性格向來是淡,時念念跟著他學習實習兩年,也沒見他怎么笑過。
穿過花壇和噴泉,陳清一手抱著紙盒箱子,一手開車鎖,突然車后門打開,一個白頭發(fā)的老奶奶顫顫悠悠的伸腳出來。
陳清很快跑過去,別在腰間的鑰匙發(fā)出一片響聲:“你出來做什么?”
老奶奶仰頭,笑的皺紋漾出一圈漣漪:“教了幾十年書現(xiàn)在退休了,想來迎迎你。”
“你迎我做什么,腿本來就不好?!标惽灏阉耐戎匦路呕剀嚴铮衍囬T又關(guān)上了,打開后備箱把箱子放進去,時念念把自己的手里也放進去。
她笑道:“您和您夫人感情真好?!?/p>
“嗯?!标惽鍛寺暋?/p>
他話很少,時念念以為這個話題到這就結(jié)束了,緊接著又聽他說:“我夫人前段時間做了個小手術(shù),年紀大了總會有點病痛,最后這點時光,總該是珍惜眼前人的。”
最后這點時光,時念念愣了下。
陳清最后也走的很瀟灑,背對著時念念揮了揮手,沒說再見,開著車就走了。
時念念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她在醫(yī)院也已經(jīng)實習過一段時間了,她學的科室,不太會有遇上危及性命的病,黃瑤是腦科,有時候就會遇到一些病人檢測結(jié)果出來,病人緊張問到底是什么病,黃瑤看著手里生存期只有幾個月的結(jié)論開不了口的情況。
后來黃瑤還來找過時念念一次,兩個實習小姑娘穿著白大褂坐在醫(yī)院的樓梯間里,安靜又空曠,黃瑤哭的不行,還不能適應這樣子的工作狀態(tài),每天要看到許多生離死別,還有病人痛哭的樣子。
當時時念念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安靜的陪在她旁邊等她情緒恢復。
如今看到陳清的決定倒也能釋懷許多,很多的意難平都是來自“我本可以”的愧疚,所以他決定退休,在最后一段時間珍惜眼前人。
畢業(yè)季正是暑日當頭的日子,時念念在原地站了會兒,又蹲下來坐在花壇臺階邊,拿出手機登上之前那個創(chuàng)新項目網(wǎng)站。
有一條未讀信息,信封標志的圖案在頂上跳躍著。
她點開,信息彈出來,而后愣住。
江妄這趟來是來聽部分有實體成果轉(zhuǎn)化項目的內(nèi)容的,江氏有意向往醫(yī)藥方向拓展分支,聽下來后便已經(jīng)確定了幾個投資意向。
“那我后續(xù)把那幾個項目的□□發(fā)給您,您可以系統(tǒng)評估后聯(lián)系他們,校方也會提前通知?!贬t(yī)學院范院長說。
江妄點頭:“好,麻煩范院長?!?/p>
幾人一起下樓,走到門口,院長問:“江總是怎么回去,還是派人送您回去?“
江妄朝周圍看了眼,找到了坐在花壇邊的時念念,低笑道:“不用麻煩,我還要找個人。”
范院長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瞇了瞇眼認出來:“哦,這個也是我們院的時念念同學,陳清教授帶的最后一個學生,剛才答辯的挺不錯的,您應該也把她那份項目挑出來了,您是要現(xiàn)在就去認識一下嗎?”
范院長不了解情況,感慨著這個商學院傳奇的江總果然是名不虛傳求賢若渴。
緊接著便聽他說:“我們認識。”
江妄笑了聲,沉聲道,“她是我妻子?!?/p>
回家路上,時念念坐在后座把手機放到男人面前:“這個是不是你投資的。”
上面明晃晃的江氏集團四個字,左上角還是一個獨一無二的標志。
江妄讓司機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了點,揉揉她的頭發(fā):“嗯?!?/p>
“你來我們學校聽答辯就為了這個事兒?”
“嗯?!?/p>
“你給我投資做這個。”時念念靠在他身邊,手里抓著他手指玩兒,“要是我給你虧本了怎么辦???”
“所以我是有要求的?!?/p>
時念念側(cè)頭看他:“什么?”
江妄微微側(cè)身,旁若無人的咬了下她耳朵,“這個暑假去我公司上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