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身后有低啞男音,隔著薄薄的中衣,傳來他胸膛的震動,阮蕎這才察覺自己正臥在阮連城的懷中。
“唔,許久沒有這樣暢快地午睡過了,囡囡抱著真好睡?!?/p>
阮連城一邊說一邊掀起床褥下地,他先前本只想枕在她膝頭平復(fù)欲念,卻沒想到真的有些困意上涌,便抱了她一同入眠,直到如琴來喚,方才醒來。
阮蕎卻有些不想睜眼,睡得久了困意還未消散,只嚶嚀兩聲,又裹緊了少了一個發(fā)熱體的被子,長睫微顫星眸低垂,差點又睡了過去。
阮連城快手快腳地穿了外裳,把她連被子帶人一起抱了起來,小心地為她穿衣穿鞋,穿好外裳之后才喚如琴進(jìn)屋來梳妝。
阮蕎被他這么一番折騰已經(jīng)清醒了許多,推開阮連城走到鏡臺前坐下。
如琴端了溫水進(jìn)來,阮連城順手就接了,如琴也沒有意外,徑直走到阮蕎身后為她梳發(fā)。阮連城就擰了帕子走過來,輕手輕腳地為阮蕎凈手凈面。
待得收拾完畢出門時,已經(jīng)過了半刻鐘,阮連城不知從何處避了出去。阮蕎才和如琴去到父母的院子里。
一進(jìn)屋阮蕎就一怔——堂上三人,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一個方才才從自己房間里躲出去的某人。
阮蕎斂眸依次問安,然后坐到母親林瀾的身邊,下首正是阮連城。
下人上茶時,阮蕎就聽父親對阮連城道:“可巧你回來了,省得我還要叫人去找你?!彪m然借船一事阮父便可做主,但總歸還是要知會二弟一聲。
阮連城抿了一口清茶,道:“大哥尋我有何要事?”
阮父便將阮蕎的來意說了,阮連城自然早就得了消息,不然也不會立時就推掉了同行的邀約趕回來了。
“此事兄長做主便是,”直接應(yīng)下后,阮連城又向阮蕎說道:“囡囡無須與我客氣,此行如有任何要求,盡管與小叔叔說便是?!?/p>
阮蕎與他目光一觸,垂下眼睫,道:“謝過小叔叔。”
商定妥當(dāng),阮蕎又陪著父母說了幾句家常,才告辭歸去。晚間與婆母說了此事,果然如顧晏所說,又被徐氏夸了幾句。
兩人回房梳洗后,顧晏捧了一卷書冊坐在窗下翻看,阮蕎便翻出一件未做好的里衣穿針引線起來。燭芯剛剪過,屋內(nèi)光線明亮,兩人各做各的,自有幾分寧靜安然的默契靜靜流淌。
縫好胸襟第二顆鈕絆,阮蕎用一把小剪子絞了線,看了一眼顧晏,對方正一手支頤,一手捻著泛黃的紙張翻頁,黑發(fā)一絲不茍地束在腦后,眉目舒展神態(tài)逸然,專注地看著書頁的模樣,與從前一般無二。
顧晏正在看一本燕州志,是北魏王屬地的一本地方志,乃前朝一位刺史所著,書中細(xì)列燕州十三郡二十八縣地貌概況,山巒水脈皆列其中,另有風(fēng)土人情,族民計略,此書共著有五冊,藏于宮中機(jī)要書閣,顧晏能藉出一觀,還是托了皇帝決心要移除北魏王這個心腹大患的福。
皇帝要有所動作,自然免不了對北魏王進(jìn)行一番刺探,今年春派他與阮連城南下查賬一事便與此有關(guān)。如今連城已經(jīng)循著江南的蛛絲馬跡漸漸滲透敵營,顧晏與趙熾受皇命暗中進(jìn)行查訪也有所得。但北魏王并未顯露不臣之心,皇帝也沉得住氣,只教心腹臣子們做好萬全準(zhǔn)備。顧晏便藉了這一套書研讀。
只看著看著,忽而察覺一道目光凝在自己身上,顧晏心有所感,抬頭對上妻子癡癡看著自己的目光,不禁莞爾:“怎地看著我發(fā)呆,仔細(xì)戳了手指頭。 ”
阮蕎突地回過神來,指尖一痛,果然被顧晏說中。
顧晏搖頭一笑,放下書卷起身走過來,將她手中的針線放到一旁,執(zhí)了妻子滲出一粒血珠的左手含住指尖,舌尖柔軟地舔舐過柔嫩的指腹,淡淡的腥甜在口齒之間暈開。
眼前人玉雕也似的眉眼近在咫尺,專注而溫柔地舔舐著自己指尖微不足道的傷口,阮蕎只覺得方寸之間滿滿脹脹的,一顆心都仿佛要化了。
“怎地又發(fā)呆了?”男音戲謔而溫和,卻是顧晏吐出蔥白的指尖握在掌心,另一手屈指,指節(jié)劃過阮蕎的面頰。
阮蕎心念一動,拊掌在他手背,將自己的臉貼在了他的掌心輕輕摩挲,點漆雙瞳瑩然有光:“自是夫君生得好看,叫我看呆了去?!?/p>
妻子這般毫不扭捏的贊美讓顧晏莞爾,指上捏了捏她嫩滑的臉蛋兒,笑道:“貧嘴?!?/p>
阮蕎抿著嘴笑,眼中波光流轉(zhuǎn),她起身,一面伸手為顧晏整理胸前衣襟,一面曼聲道:“人家說的可是大實話,方才見夫君執(zhí)卷沉思,如松如竹,方知謙謙君子為何意,果然不負(fù)'霜玉公子'盛名。”
顧晏聽她揶揄自己,心中卻沒有半點不自在,伸手握住一雙柔荑穿過襟口往里去,最終覆在左胸彈潤飽滿的肌群之上,他漆黑的瞳眸里映著阮蕎的臉,鼻端亦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顧晏將手指插入阮蕎的指縫間,牢牢地將之按在自己的胸口:“什么霜玉雪玉的,到了阮阮的手里,全化成了軟玉?!?/p>
立刻被調(diào)笑回來的阮蕎有些臉熱,粉白面上云蒸霞蔚,水潤雙瞳似嗔似喜,顧晏立時呼吸一緊,握住阮蕎腰肢就低頭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