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媽的異地戀??!”
于熊明大罵了一聲,仰頭咕嚕咕嚕猛灌了半瓶asahi,來不及咽下的啤酒順著下巴滑下,沾濕少年的衣領(lǐng)。
“對!去他大爺?shù)漠惖貞伲 ?/p>
附和的是阮玫,一頭黑發(fā)束成松軟的團(tuán)子,發(fā)繩墜著兩顆玫紅色珠子在腦袋上晃悠,她高舉著啤酒罐,鐵罐上的水珠滾落纖細(xì)腕骨。
可罐口還沒懟到嘴邊,就被于熊明攔住了:“誒,不行不行,山野哥交代了不讓你喝太多酒?!?/p>
阮玫睜大杏眸,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反骨仔,聲音都在顫抖:“……于熊明,你幾個意思?”
“沒辦法啊姐,我現(xiàn)在的胃都讓山野哥拿捏得死死的。”于熊明聳聳肩,把阮玫手里的啤酒罐拿開一些。
徐子玲在一旁笑得身上的淺棕色羊絨披肩都給癲落了地,花磚上像被潑倒了一杯香濃的錫蘭奶茶。
于熊明也懶得用叉子了,直接徒手捏起一只虎皮鳳爪丟嘴里嚼了起來。
大雞爪子皮酥肉嫩,鮮香微辣,連骨頭都燜煮得酥軟,嚼一嚼就能吞下肚,少年盤腿坐在地上啃雞爪的模樣是一點(diǎn)兒網(wǎng)紅形象都不顧,阮玫恨不得拍下他的丑模樣發(fā)網(wǎng)上給他的粉絲們看。
“絕了啊姐,這雞爪配啤酒真的絕了!什么時候正式開賣啊?”
“應(yīng)該下個禮拜吧,做這個的工藝比較繁瑣,老陳得重新安排一下時間,畢竟雜醬肉帽和香菇排骨都還是很多人訂?!比蠲迪掳偷种ドw,按開微信給陳山野發(fā)了條微信“你干嘛讓小熊監(jiān)督我喝酒?。ㄉ鷼猓薄?/p>
“等他這個菜上線,我給他錄個吃播?!?/p>
“嗯,到時候給你和另外幾個kol寄試吃。”
酒喝了一些,陳山野下午剛寄到的幾道菜已經(jīng)吃光了,琉璃燈投下的彩色光斑加濃了幾人臉上的藏不住的心事,徐子玲摸了煙盒,問另外兩人:“出去抽一根?”
于熊明也拿了自己的煙盒,垂在額前的劉海少年氣十足,長臂一撐站了起身,踮踮自己發(fā)麻的腳尖:“走!”
十一月的夜風(fēng)終于吹起涼意,阮玫在院子里擺了幾張高凳,于熊明給她遞了煙,她搖搖頭:“你們抽,我不要了?!?/p>
“你戒了?”徐子玲訝異問道。
“也沒有,只是沒那么大的癮了?!币癸L(fēng)吹得阮玫寒毛豎起,抱住雙臂搓了搓。
“嘖嘖嘖,談了戀愛就是不一樣?!毙熳恿釀蛄税脒呇蚪q披肩給她。
抽上煙的少年一聲不吭,煙霧呼哧呼哧地往上飄,阮玫和徐子玲對視了一眼,阮玫開的口:“你真的不等你的歐巴了?”
“等來干嘛啊,都明目張膽地和別的男人在facebook上調(diào)情了,你知道嗎?那三兒還注冊了微博,來視奸我的生活呢,指不定還暗搓搓偷看我的直播,一想到這種事就渾身難受?!?/p>
“他和那渣男的臉書名字是什么?等姐姐我翻墻去罵他?!毙熳恿嵋е鵁熣f。
“別了姐,主要是我自己也累了。”
于熊明仰起脖子,吁出一口白煙,院子矮樹樹干上的燈串在煙霧中變得迷幻,是不會說話的螢火蟲。
異地已經(jīng)夠難受了,異國戀簡直要人命。
“別說我啦,你呢?有什么煩惱,說給弟弟聽聽唄?!彼麊柕氖切熳恿?。
“我?沒什么煩惱啊,還不就是公司里那些破事么?!毙熳恿岬恍?。
“真的嗎?”
徐子玲捋了下被風(fēng)吹亂的短發(fā),聲音隨著煙霧上升:“真沒什么大事,就是每一年都想過的,要不要辭職不干罷了?!?/p>
徐子玲真是每一年都有一段時間每天吵著要辭職,以往他們聽一聽就甩到腦后了,但不知道為什么,今年他們覺得徐子玲有點(diǎn)認(rèn)真了。
兩根煙燃到盡頭,輪到兩人問阮玫:“那你呢?”
“我?”
圓卵石般的腳趾頭在拖鞋里蜷了蜷,阮玫把自己縮進(jìn)大披肩里頭,仰頭看著今晚天邊泛著羅蘭紫的夜空:“還能怎么樣呢,想他了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