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醒來時天光大亮,已是中午。昭昭沒有見到莫尊,房間被收拾得干凈整潔,全然看不出昨夜有人發(fā)怒的痕跡。
她渾渾噩噩地下樓,尋著談笑聲走到二樓餐廳,諾大的餐桌上十來個男人齊刷刷地朝她望過來。
“我……”昭昭尷尬地抓抓腦袋,此時肚子也餓得厲害,看見那滿桌子的飯菜,實(shí)在難以挪得開腳。
“云小姐,”霍七起身走來,“你先回房間吧,待會兒我讓人把午餐給你送過去?!?/p>
“莫少,這是你的情人嗎?”有人突然笑道:“聽說她昨晚翻墻爬進(jìn)了你的房間,怎么,現(xiàn)在才起床?”
話中香艷自然引得眾人發(fā)笑,昭昭局促地立在那里,下意識抬眸,看見了人群中的莫尊,猛地僵住。
他就坐在長桌對面,用餐巾隨意擦了擦嘴角,英挺的眉宇,瘦削的輪廓,桀驁的姿態(tài),而左臉那道深刻的疤痕同樣醒目得令人驚心。他撇見她眼底的詫異,并不躲避,只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冷笑,然后別開目光,不再看她。
眾人見她執(zhí)迷地凝望著莫尊,無不感到好奇,“明天我們千汐就要到允安市了,她眼里可容不得沙子的,莫少。”
男人手里轉(zhuǎn)著酒杯,置身事外的模樣,他們見他如此態(tài)度,自然毫無顧忌了。
“這不是薩坤昨天帶回來的小姑娘么,聽說她當(dāng)時可什么都沒穿,還剛剛被男人疼過,渾身嬌得滴水呢?!?/p>
昭昭拽緊拳頭,清秀的眉毛擰成了一個結(jié)。
“我看,現(xiàn)在也嬌得很。”一個高大的男人靠近,極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嘖,長得一般,看著舒服,身板這么弱,在床上應(yīng)該撐不了多久吧?”
霍七“啪”地打開他的手:“阿胥,夠了?!?/p>
這個舉動讓所有人微怔,誰不知道霍七是莫尊的親信,他要護(hù)著的女人,恐怕就跟莫尊脫不了關(guān)系了。
“我想起來了,”這時有人打圓場,“她是云熙彥的妹妹,上次來過,還打了薩坤一頓?!?/p>
阿胥自然順著臺階下去:“原來是云家的人,那我可惹不起?!闭f完轉(zhuǎn)身回到餐桌。
昭昭被霍七帶回房間,許久沒能緩過神。
“霍七,莫尊的臉怎么了?”她問。
“之前受的傷?!被羝甙褤Q洗衣物放在旁邊,“那次車禍,莫少傷得很重,如果不是千汐小姐把他救回去,不顧一切地?fù)尵?,可能莫少真的回不來了。?/p>
昭昭心臟倏地被抓緊,“他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你告訴我?!?/p>
霍七嘆氣:“我只知道,白家一直在關(guān)注允安的黑市斗爭,他們很看重莫少,所以當(dāng)初立即就把人帶到金三角去了。白三爺病重,千汐小姐孤立無援,莫少傷好以后替她掃除了許多障礙,這里面的事情非常復(fù)雜,我只能說,現(xiàn)在白家的掌門人是莫少,但底下仍然有不甘心的派系在蠢蠢欲動?!?/p>
“他會有危險嗎?”昭昭忙問。
霍七莫名笑了,好像在看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局外人,“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云小姐,等過幾天招標(biāo)會結(jié)束,你和莫少就是各不相干的陌生人了?!?/p>
“你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昭昭搖頭:“他對我來說,永遠(yuǎn)不可能是陌生人,各不相干這四個字,我也不相信他做得到?!?/p>
霍七微怔,看著她清澈又黯淡的眼睛,暗暗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出去了。
***
中午過后,偌大的別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和夜晚不同,這個地方在午后變得像一個荒無人煙的博物館,長久住在這里的人肯定會無聊到發(fā)瘋的。
昭昭自然待不住,走出房間四處瞎逛,現(xiàn)在無論她走到哪里也沒人會攔著她了,但要出去是不可能的,想打電話也不行,那些西裝革履的男子像被點(diǎn)了 穴 似的,一動不動,面無表情,也不知是怎樣的訓(xùn)練才養(yǎng)出了這樣一幫冷血機(jī)器。
傍晚時分在房間吃過晚飯,隔壁餐廳又是一大票人在談笑風(fēng)生,她等他們都吃完以后又溜出房間,想找霍七問問雨致在哪兒。
剛到客廳,看見那個阿胥正在玩飛鏢,瞟她一眼,“云小姐,想去哪兒?”
昭昭不想理他,轉(zhuǎn)身往會客廳走,誰知剛邁出兩步,眼前劃過一陣厲風(fēng),那飛鏢幾乎擦著她的鼻尖,釘在了左邊的墻壁上。她本能地頓住,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又憤怒地瞪住阿胥,“你 干 什么?!”
高大的男子慢悠悠走近,“我在跟你說話,沒聽見么?”說著拔下飛鏢,又問了一遍,“你這是要去哪兒呢,大半夜的?!?/p>
昭昭壓抑住心中的憤慨,不愿節(jié)外生枝,“我想找我的朋友,宋雨致。你知道她在哪里么?!?/p>
“哦,宋的妹妹?”阿胥見她服軟,心情大好,用鏢羽去挑她的下巴,“她們在地下室,你要去看看么?”
昭昭皺眉,別開臉,“帶我去!”
阿胥嘖了一聲,“你當(dāng)我很有空嗎。”說著喊來一人,“帶云小姐去地下室轉(zhuǎn)轉(zhuǎn)吧,莫少問起就說是她自己要去的?!?/p>
“是?!?/p>
昭昭沒想到在這個奢華的別墅之下,還有如此嚴(yán)密的地下室,就像私魅一樣。
但私魅的地下皇宮是頹靡淫逸的,而這里,卻是真正的陰森恐怖,猶如地牢。
雨致坐在一個暗室門口,頭發(fā)凌亂,目光呆滯,見昭昭來了,忙撲上去抱住她:“你怎么在這里?不是讓你不要來嗎?!”
昭昭安慰地拍她的背,突然一愣,發(fā)現(xiàn)雨致把什么東西放進(jìn)她的短褲口袋里了。
“我沒事的,雨魅姐姐呢?你坐在這里 干 什么?”
“姐姐她被關(guān)在里面兩天了,”雨致一下子哭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刑,他們不讓我進(jìn)去,也不告訴我里邊的情況,昭昭,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