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薄薄紙窗,阿九窺見燕奴側(cè)臥在榻,擎起雙手,刑蒼側(cè)對著窗戶,正低頭查看。
男人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擺在膝上,無半分逾矩,可兩人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阿九緊了緊手中瓷瓶,悄然離去,假裝自己從未來過。
回到院中,只見姑姑已在候她。
亦瑤行禮后解釋來意,“燕奴雙手不便,今日便由我來服侍殿下用膳?!?/p>
換做平時,阿九定要拒絕,姑姑規(guī)矩太多,與其說服侍,不如說管教。但今天不知怎的,她提不起精神,悶悶點(diǎn)頭,“勞煩姑姑?!?/p>
亦瑤自然看出反常,眼見夜色漸濃,紅衣少女還是無精打采模樣,終是先開口。
“殿下,還在為今日責(zé)罰燕奴一事不開心?”
阿九放下書,抬頭看她,沒說話。
是也不是,她說不出來。
亦瑤當(dāng)她默認(rèn),眉眼軟化三分,輕言細(xì)語道,“殿下怪姑姑心狠?”
阿九索性趁機(jī)問,“姑姑,明明是我錯,為什么受罰的是燕奴?”
亦瑤溫柔看她,語調(diào)溫和而堅定,“殿下,您是殿下,是青丘之主,何錯之有?以后千萬不可再說錯,若青丘的主人錯了,豈不是青丘也錯了?若青丘的主人受罰,那是不是全青丘生靈都該受罰?”
阿九疑惑,終于問出埋在心底許久的疑問,“姑姑,我為什么是青丘的主人,是誰說的?”
“殿下身份尊貴,生而為主?!?/p>
她還是疑惑,仰頭看女人清麗面龐。眉間三顆紅痣,在燭火搖曳之中,仿佛活了過來。
亦瑤指尖輕撫上她眉心,“殿下,只要記得,如今所見一切都是您的就好?!?/p>
所見一切?
阿九沒來由想到紙窗內(nèi)一男一女相對而坐的畫面。
“那……這山上的人也都是我的嗎?”
意識到說了什么,自己先是一驚。
“是?!币喱幯灾忚彛D(zhuǎn)而問,“殿下,您想要誰?”
腦中閃過一雙漆黑瞳孔,阿九又是一驚。
心臟自顧自收縮,眉間騰起怪異灼燒感,一路蔓延至小腹。阿九捂住腹部,茫然望向亦瑤,“姑姑,我肚子好像著火了?!?/p>
亦瑤卻只盯她眉間,神情復(fù)雜難辨。半晌,鄭重跪拜叩首,“殿下,是時候沐浴更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