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nèi)并無人影,反倒房門開著。
巡視一圈,確認(rèn)沒有埋伏,她又小心進(jìn)入房中。
白色身影正立在書桌前,手指輕撫紙上字跡。
她早上練完字才出發(fā),想著回來再練一會,是以并未收起文房四寶。
阿九看不見來人面龐,可只消一眼,她便知他是誰。
“師父?!?/p>
懷英身形一震,回身看她,“霄霄?!?/p>
還是一樣清雋郎逸,還是一樣溫潤如玉。
阿九眼眶泛酸,看他半晌,忽然說,“我去洺水寒洞找過你?!?/p>
懷英輕嘆出一口氣,“霄霄,你不該來。”
他聽見了,她在外面喊他名字,而他沒應(yīng)。
“我知道洺水是仙界地界,我不該去,可是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懷英搖頭,“你不該來這里。霄霄,你不該來堂庭山?!?/p>
阿九住聲,定定看他半晌,問,“那你為什么來?!?/p>
懷英垂眸。是啊,他為什么來。
他以為她在凡間逍遙自在,以為她早將這里拋之腦后,所以才會來,才敢來。
阿九驀地想起什么,忽然上前掀他袖子。猙獰疤痕自小臂一路蜿蜒而上,直至沒入衣袍深處。
能在仙家身上留下這樣疤痕的,只能是雷刑。
“師父……”
懷英神色復(fù)雜道,“懷元一已死,而玉牌仍在我手上。我出洺水,是要回去繼承族長之位?!?/p>
懷昌之死本就是個無解之謎,無人能證明是懷英下手,也無人能證明不是他。當(dāng)初雷刑過后懷夫人仍然咄咄逼人要求將人送去洺水,族內(nèi)長老都覺得她行事太過。
懷元頭大如斗,最后選擇息事寧人——不可能休夫人,那就舍了庶子吧。
阿九還不知道懷元一之事,怔神功夫,懷英又道,“是我下毒?!?/p>
什么?
“我知他若有新嫡子,必要我命喪洺水,所以臨行前,我用了毒。那物毒性不強(qiáng),起初也不會有任何癥狀,需要在日積月累的運(yùn)氣中將其帶入丹田方能發(fā)作?!?/p>
他的眼睛隱在陰影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幽光。
“霄霄,我……便是這樣的人,你可明白?”
短短一瞬,阿九想了許多,過往種種云煙一般腦中閃過。
她理不出頭緒,索性也不想理了,仰頭看他,“師父……我就在這里,你知道怎么找到我?!?/p>
懷英眸底泛起波瀾,克制已久的手終于撫上她臉頰,激烈吻上去。
唇舌交纏許久,他放開氣喘吁吁的阿九,啄著她唇上水漬低語,“霄霄,我該走了……”
阿九呼吸破碎,全部注意力都被唇上觸感奪走,只低低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