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婚那日見過九霄容貌,清波越想越不對勁,修書去向亦瑤求證。
大哥沉迷那妖物不是一天兩天,紙人這樣的荒唐東西也做過??汕宀芨杏X出來,大哥對九霄不一樣。
父親沒有見到大哥與那妖物相處,她有,自能分別其中不同。
亦瑤很快回信,言辭鑿鑿道自己親眼目睹殿下煙消云散,若是清波仙子有疑,可一同到天帝面前對峙。
清波驚得即刻回信解釋,只道自己從不曾懷疑亦瑤姑姑。
別說天帝面前,此事若被父親知道,都少不了她一頓禁閉。
她其實早前也曾暗示過父親幾次,然而軒轅懿已無心理睬。管那九霄是誰,邢蒼立下戰(zhàn)功是真,天帝賜婚也是真,多說無益。
何況那妖物自毀元丹時,他也在場,此事更是真得不能再真。
清波這一腔狐疑一直憋到九霄晉升上神。轉(zhuǎn)眼間,迷惑了上神心智的小精怪成了眾仙口中與大哥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她的狐疑又變成難以言喻的復(fù)雜。
九霄晉升后,不便繼續(xù)隱居人間,搬去了青丘之巔。雖是離群索居,好歹地屬仙界,總算能找到人。
一聽青丘,清波又是一番心神不寧。
這日,趁大哥被父親召回商議族內(nèi)事物,清波決定去青丘會會這位僅有一面之緣的大嫂。
阿九見到她略吃一驚,很快恢復(fù)如常,請人亭內(nèi)喝茶。
清波仔細(xì)瞧她許久,越看越覺像,唯獨缺了眉間三顆紅痣,一時拿不準(zhǔn)主意,轉(zhuǎn)而說起旁的。
“天帝道我大哥是個癡情種,這話確實不假。不知九霄姑娘是否知道,大哥他年少時曾被送來青丘修煉,此處除了他,還有一位與他年齡相仿的仙子,兩人青梅竹馬,朝夕相處百年之久,感情十分深厚?!?/p>
她頓了頓,見對面女子神色淡然,似乎完全沒聽懂她暗示,繼續(xù)道,“后來那位仙子不幸罹難,大哥思念成疾,還曾做過一個紙人日夜相伴,甚至為了那紙人推掉與昆侖燕家的婚事。”
阿九挑眉,興致盎然看向清波。
她今天才知邢蒼還做過紙人。
此情此景,看在清波眼中自然是別的意味,她牽起虛幻笑意,道,“說來也巧,九霄姑娘倒是與那位仙子長得十分相像,比之前的紙人還更像些?!?/p>
拿堂堂上神與紙人作比,任誰都覺冒犯,然而紅衣女子只是嗯了一聲,語調(diào)悠然道,“清波仙子,論年紀(jì),我比你大些,論仙階,也比你高些;你叫我九霄姑娘,實在不妥。你既不愛叫嫂嫂,那就叫上神吧,老實說,這樣我也自在些?!?/p>
清波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無論如何沒想到她會是這般反應(yīng)。
見她不說話,阿九問,“請問清波仙子還有別的事嗎?”
不等清波回話,身后響起急促腳步聲。下一瞬,本該在北澤的人赫然出現(xiàn)在清波眼前。邢蒼以保護(hù)者姿態(tài)護(hù)住阿九,黑眸之中寫滿防備,“清波,你來做什么?!?/p>
清波語塞,有被抓包的忐忑也有被懷疑的委屈。
“我來看看九霄……上神?!?/p>
邢蒼低頭看阿九,輕聲問,“有沒有什么事?”
阿九搖頭。
對視功夫,男人神情已然軟化不少。
清波神色僵了僵,勉強笑道,“大哥,你怎么回來了,父親不是說有事找你。”
見他抿唇,阿九也故意問,“是啊,不是說要晚上才能回來嗎?”
搗亂。
邢蒼扶在她肩膀上的大掌緊了緊,心中松了一口氣。
他聽聞清波與自己一前一后進(jìn)出家門,意識不妙,立刻返回青丘,果真在此見到她。
邢蒼冷淡開口,“以后沒事別往這跑,小九身體虛弱,如今又有孕在身,需要靜養(yǎng)?!?/p>
清波大驚,她……懷孕了?
再看對面女子,面上白里透紅、雙眸晶亮有神,哪里虛弱了,分明是警告她的托辭——若九霄與孩子出了什么問題,就都是她“打擾”的錯。
別說抓不著九霄就是那妖物的把柄,就算抓著了,如今她懷有軒轅之后,父親母親也絕不會再說什么。
清波滿腹苦澀,悻悻離去。
今日試探不成,反倒吞一肚子苦水。
等人一走,邢蒼立刻查看起阿九來,“她當(dāng)真沒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