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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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親昵,面容卻冷峻生硬,目光簌簌,居高臨下,將她蜷縮的身子一覽眼中。
她側臥著,雙手抱在胸前,手指彎曲成拳頭,脖頸前傾,略像剛出窩的雛鳥。
沈灝呲了聲,嘴唇抿成一條逢,丑死了。輕踱兩步,回頭看她,月光從檻窗涔進屋內,正好分了抹映她臉上。
俏鼻小嘴,肌膚勝雪。雖睡姿丑了點,但好在這張臉蛋還能入眼,雖不是國色天香之輩,但姿態(tài)自有股風流,卻是少見。
他想起自己今天的失態(tài),目光觸及她睡夢中仍彎彎上揚的嘴角,天真透媚,活脫脫一副勾人的樣。
平日總裝作老實不諳事,背地里還不知誘壞了多少人!
這樣一副可憐見的小模樣,就得藏著掖著放屋里頭。
沈灝吊開眼,高幾柜上擺著睡前吃的藕餅,用荷葉包裹,拾到鼻端一嗅,荷葉味的清香混著酥甜。
衛(wèi)家晚上派人送過這個,說是堂姑娘親手做的,他隨手一擱也沒在意。
現在一聞,胃里卻翻出了幾分餓意。
“爹…娘…”她忽然出聲,翻了翻身子,含糊喊了句夢話,嘴唇微張,眼角邊涔出點點淚光。
八成是做了傷心夢。
沈灝知道她的家世,緊抿的薄唇松開縫。她沒有嫡親,日后若真想收她,難度也不大。
他不閃躲,絲毫沒有怕被發(fā)現的小心翼翼。院子里就她和一個丫頭,事先吹了迷香,也就不怕了。
她又翻了翻,被子蹬了大半,手往外伸展,正好碰到他的袍子。
又白又嫩的一雙蔥手,有肉卻修長,指尖染了小桃紅,顏色飽滿圓潤。
他低下頭,從袖子里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葇荑,所觸之處,溫熱柔軟。
怔忡半秒,他俯身欺腰,在她右臉蛋邊輕含住一點,齒舌相觸,酥麻濕潤。
他餓了,正好嘗嘗她的味道,日后總歸是他的人。
舌頭舔了舔,唇間滿是若有若無的幽香,引得人想要嘗更多。
——這就是女人的滋味了。
舌上的力道加大,牙齒微微收緊,下午她差點讓他無法控制獻丑人前,他得懲罰她。
直到在她臉上吸咬出了一個小圈,他才仰起臉龐??粗翢o瑕疵的左邊臉蛋,突地又俯下去。
今天宋家外男的目光勁兒他可都看在眼里,她這般招花惹蝶,得罰。
張嘴又是一口咬。
清早起來,屋外的鳥兒啼叫歡快,禾生睡眼惺忪,想著早起去給衛(wèi)老太請安,不敢馬虎,喚來翠玉準備梳洗。
吩咐的話剛落,便聽得“匡當”一聲,只見翠玉手中銅盆掉落在地,一臉訝異,“二娘子,你臉怎么了!”
禾生不知所以然,歪頭:“臉?”
翠玉拿來鏡子一照,禾生往里探一眼,“哎呦”一聲差點沒將鏡子砸了。
碎落一地的鏡渣反射陽光,明明晃晃,無數張同樣紅腫的小臉慌亂地被摀住。
禾生嚇得差點沒哭起來,臉頰兩邊的紅印子清晰可見,她胡亂用手去抹,不痛不癢,可就是抹不掉。
平日里她雖不喜盛裝而著,但愛美之心人人皆有,對于這張臉,她寶貝得很。
翠玉小心地避開滿地渣子,拿來另一面完好的鏡子,抓穩(wěn)鏡墩才敢往前遞,安慰道:“許是昨晚被蟲子叮咬,只要不痛不癢,用不了幾天便會自行消失。”
禾生余驚未定,“兩塊這么大的紅印,萬一好不了,我不就成了夜叉嗎?不,比夜叉更丑!”
翠玉湊上前,仔細觀察,一臉正色撫慰道:“二娘子,你絕對不會變夜叉,我這就去找大奶奶請大夫?!?/p>
大奶奶喚了大夫,全府的人就都知道禾生臉上長了紅印。許是可憐禾生,衛(wèi)老太沒讓禾生過屋請早,而是帶著小輩們來了她的院子。
大夫在開藥,衛(wèi)老太問了幾句,說:“以前在田里勞作時,常常會被各種各樣的蟲子叮咬,腫了幾天也就好了,你的臉也是一樣,安心躺著,沒事!”
大夫癥不出毛病,只知道是氣血淤結,用不著大驚小怪,隨便開了副美顏的膏藥。
大奶奶送來副紗巾,絲滑柔軟,用當下最好的流紗制成,做成面紗,正好遮住紅印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