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婉君冷笑一聲: “什么大官,我倒要去會會?!?/p>
憑他什么大官的兒子,就算他是霍無咎的兒子,她也照揍不誤。
那老婦人連忙拉她:“姑娘!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婁婉君拍了拍她的手,溫聲道:“嬢嬢別怕,我比他厲害?!?/p>
說著,她轉(zhuǎn)過身去,袖子一捋,便撥開了人群。
那位杜公子帶著幾個小跟班,這會兒正撒著潑。只見那寫信的攤子被砸得亂七八糟,那公子手里拿著信,還一個勁地往寫信的那位年輕男子的面前湊。
而那年輕男子,青松似的端站在原地,一雙手緊緊攥在身側(cè),細(xì)白的手背上青筋微起。
“你動手,來,只管朝著少爺這兒招呼!”那杜公子還在叫囂。
婁婉君大步上前,一把提溜起了他的后脖領(lǐng)子。
“好嘞,全聽您的?!彼а狼旋X,單手就把那位杜公子掉了個個兒,朝著他剛才往前湊的那張臉,便是重重的一拳頭。
頓時,人仰馬翻,驚起了周遭的一片驚呼。
婁婉君卻顧不上這些。這公子不過是個只會吟詩作畫的弱雞,在她面前比軍營里的沙袋還不如。她單手提著,只朝著他臉上招呼,輕而易舉地便將那公子揍得鼻青臉腫。
接著,她一抬手,一把將那公子摜到了墻角里。
周遭圍觀的人群甚至響起了輕微的叫好聲。
“什么人,敢在這里放肆!”旁邊的一個小嘍啰連忙大聲道。
下一刻,婁婉君便提住了他的領(lǐng)子。
“我正想問你們呢?!彼粗贿呑旖?,露出個咬牙切齒的笑容來?!白屛衣犅牐銈兊挠H爹是多不得了的大官兒,敢讓你們在鬧市作亂?”
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杜公子這會兒總算睜開了眼睛,大聲道:“哪兒來的臭娘們!當(dāng)真是不要命了!”
聽見“臭娘們”三個字,婁婉君嘶地抽了一聲氣,挽起袖子便又要沖上前揍他一頓。
卻在這時,一人抬手?jǐn)r住了她。
粗布的衣袍,針腳也粗糙,但穿在那人身上就是說不出的干凈挺拔。攔在婁婉君面前的那只手還挺白,勾得她抬起頭去,看向了那只手的主人。
……好俊的個年輕公子!
婁婉君目光頓了頓,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清雋干凈,長得也高,眉眼疏朗又帶點兒冷淡,身上帶著股淡淡的書墨味兒。
似乎就是剛才他們口中的那個名叫聶淙的公子。
“姑娘不必?!甭欎乳_口了,果真,聲音清冽,就是他。“此人不好沾惹,在下自己應(yīng)付就是。姑娘還是先行離開吧。”
婁婉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
果然,她穿的衣裳干凈利落的,看上去樸素得很,根本不像個有權(quán)有勢的。她素來也沒有顯擺的習(xí)慣,加上總是騎馬習(xí)武的,這樣的衣衫穿起來舒服。
不過這會兒,婁婉君卻生出了強烈的表現(xiàn)欲。
這種在街頭受欺負(fù)還不卑不亢、在這樣危急的時刻還擔(dān)心連累她的公子,誰會不想保護(hù)呢?
婁婉君抬手按在了那公子的胳膊上,沖他笑了笑,道:“不用擔(dān)心?!?/p>
說著,她大步上前,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杜公子面前,朝著他身上便狠踹了幾腳。
接著,她蹲下身將他提溜起來,單手便摸干凈了他身上的銀子,一抬手,便丟給了聶淙。
“賠你的書信攤?!眾渫窬仡^對聶淙道?!澳煤昧?。”
接著,她轉(zhuǎn)過身去,朗聲對那杜公子說。
“現(xiàn)在,告訴我你爹是誰吧,讓我開開眼?!彼f。
那杜公子的嘴角都被揍腫了,這會兒說話都有些模糊,卻還是大聲道:“家父乃工部侍郎杜仁,怎么,你以為是你一個走江湖的混混惹得起的嗎!”
婁婉君哈哈一笑。
“說來慚愧,我還真惹得起?!彼f?!按騻€賭,信不信?今兒個,你爹和你都沒好果子吃?!?/p>
說著,她將杜公子往地上一丟,站起身來。
“口出狂言!”杜公子還在嘴硬。
“還有更狂的呢?!眾渫窬┮暳怂谎?,又轉(zhuǎn)過身去,目光掃過那幾個他的跟班。
“你們幾個,記清楚了。誰再敢在這里鬧事,那么下次來揍你們的,就是婁鉞。再有下次,那來揍你們的,就是霍無咎了?!?/p>
面前這位姑娘是誰,周圍的人不知道,但是婁鉞婁大將軍是誰、霍無咎又是誰,那便沒人不知了。
周遭發(fā)出一陣驚呼,連帶著那幾個跟班,也被嚇軟了腿腳。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駛過,匆匆停在了旁邊。
“婉君妹妹?”車上那人打起了簾子,面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
婁婉君轉(zhuǎn)過頭去,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霍玉衍?怎么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一時間,婁婉君不知道該叫他霍大哥還是叫他太子殿下了,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
而車上的霍玉衍,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了在場的眾人。
幾個挨揍的年輕公子自不必看,旁邊圍觀的老百姓,也沒什么看頭。
值得注意的,是婁婉君此時意氣風(fēng)發(fā)、打抱不平的模樣,以及站在那被砸壞的攤子旁的、那個衣著破舊的年輕人。
個頭高,身形挺拔,長相……也極其出挑。
霍玉衍的神色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