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地下室里的奸情
兩位主角都同意用替身,而且發(fā)表完意見后都一副漠然不理世事的樣子,就差在腦門上寫上別扭兩個字了。殷梵無奈地扶額,要是放在以前,以他火爆的脾氣和鐵腕的作風(fēng),早就上強硬手段了,可賀青峰不行啊,先不說兩人是好朋友,那位少爺是典型的軟硬不吃。至于木樨,殷梵是動了惻隱之心,這些年閱人無數(shù),還是第一次遇見讓他不忍心下狠手的演員。木樨就像一汪澄澈的湖水,讓人不忍心打散他的美麗寧和。
殷梵不明白賀青峰為何偏要把清汪汪的水攪渾,但實在無從插手阻止,只好嘆道:行了,我敗給你們了,趕緊去上妝,準備拍攝。
木樨第一個轉(zhuǎn)身離開,沒再看賀青峰一眼。倒是賀青峰盯著他的背影看得專注,半晌,湊到殷梵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殷梵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雙多情的桃花眼都快瞪成圓的了,指著賀青峰說道:你的腦袋是被驢踢到門縫里,然后又夾到了嗎,居然提出這么變態(tài)的要求。
賀青峰完全不介意殷梵的毒舌,瞇著眼睛,陰笑著問:那你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殷梵聳聳肩,說道:我不答應(yīng)你說不定干出什么更扭曲的呢,隨你的便吧,反正那東西要真拍出來了,是我的電影受益,知名度票房什么的,哦?
賀青峰道:那你就趕緊去準備吧……
木樨畫了個淡妝,戴上頭套,如墨長發(fā)披散在背后,襯得小臉更加精致。這段戲是全劇最大的看點之一,戲子受奸人蠱惑,把軍閥當成了賣國賊,意圖刺殺,失敗后被軍閥關(guān)在地下室里,日夜囚禁不見天日。戲子的不信任令軍閥心如死灰,本想就一輩子把他囚在地下,終生不想見,然而最后還是抵不住相思,闖入地牢,帶著憤怒與深情兩種極端的情緒,與戲子纏綿……
事實上,戲子知道軍閥不是賣國賊,反而一直帶著自己的軍隊抵御外敵??墒歉鞣絼萘Χ紝婇y手中的兵力虎視眈眈,而被他深愛的戲子是軍閥最大的軟肋。戲子不想成為他的拖累,更不想死在別人手里導(dǎo)致軍閥內(nèi)疚一輩子,索性假意背叛,只盼能死在愛人的手里,用自己的生命成全他的守護和信仰。
這段戲倒是有幾分血色纏綿的味道,很唯美呢,盡管也很慘烈。方才聽殷梵的意思,是要從不同角度取幾個鏡頭,含蓄地表達這場抵死交歡,大片的留白給觀眾無限遐想。
這樣說來,床戲的尺度并不算太大,估計賀青峰不愿意演是不想和自己同臺吧。木樨苦笑著合上劇本,朝拍攝場地走去。
劇組場務(wù)的工作依然很到位,布置出的地下室色調(diào)晦暗,銹跡斑斑,一進門就能感覺到壓抑。令木樨意外的是,地下室里只有殷梵一個人在,他正低頭調(diào)試著幾架攝像機。殷梵見木樨進來,清了清嗓子,道:你的妝畫得不夠狼狽……這樣吧,你把外套脫了,留一件里衣,去墻角的稻草堆里滾幾圈再出來……
木樨疑惑地低頭,他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夠臟夠破了好嗎,造型師水準很高的……然而作為一個敬業(yè)的演員,木樨相信殷梵的眼光,于是聽話地照做。
殷梵難得地心虛了一下,木樨太聽話他有負罪感啊,他能說自己的目的只是為了讓木樨穿得更加單薄,好方便某人的獸行嗎?
見木樨依言做好,殷梵又故作坦蕩,非常嚴肅地說道:為了達到效果,我方才和導(dǎo)演組又商量了一下,決定改變拍攝方式。你先躺到鐵床上去吧,我?guī)湍惆宴備D帶好……
木樨?zé)o語,怎么說得他跟殺人犯似的。在看那張鐵床,簡陋狹窄,倒是挺干凈,四個角上全帶著鐵鏈,能把人的四肢拷在床上。木樨對這東西有些排斥,但看到殷梵信任鼓勵的目光,又實在不好意思拒絕,這么重要的戲,可別砸在自己手里了。演員么,冬天穿件薄衫躺在雪地里都沒什么好稀奇的,躺在鐵床上算得了什么呢。再說,拍戲而已,誰敢把他怎么樣?
猶豫了會兒,木樨還是乖乖地躺下,任殷梵用鐐銬把自己固定住。做完這些,殷梵又拿出一塊黑色的布條蒙上了木樨的眼睛,說道:為了最后的效果,我就不和你多說該怎么演了,你只要記住自己是劇中的戲子,然后跟著軍閥的表演者即興發(fā)揮就行了。還有,這間屋子已經(jīng)清場了,我馬上也會離開,只有你們兩個主演,所以不要怕尷尬,放心大膽地演吧……
木樨的眼睛被蒙上,整個世界陷入黑暗,給他帶來了逃不掉的緊張和恐懼。殷梵的腳步聲漸漸地消失,可見是真的離開了。要拍什么戲,竟然連導(dǎo)演都回避了,只留下幾架跟拍的攝像機?木樨突然感到不安,想坐起來,身體卻被鎖鏈固定住,一動耳邊就響起嘩啦啦的聲音,在安靜壓抑的地牢里顯得十分詭譎。
木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斷在心里重復(fù)這只是在演戲,對,不是真的,不會有人對他做什么的……
過了一會兒,地牢里再次出現(xiàn)腳步聲,步子明顯比殷梵要大要重。木樨緊張地聽著,是和他演對手戲的演員來了吧,是賀青峰的替身,還是他本人?
男人穿著整肅的軍裝,高幫皮靴沉穩(wěn)地走進地牢里,就見他深愛的戲子被鐵鏈鎖在床上,他慣常畫的戲子妝已經(jīng)花了,大紅的胭脂大片地涂在臉上,衣衫不整,形容狼狽,卻是散發(fā)著糜艷到墮落的塵世風(fēng)情。
男人走上前,沉沉地問道:這些天,過得可還好?
聽到對方的說話聲,木樨不由悲從中來,這聲音低啞暗沉,不難聽,但絕對不是賀青峰的聲音。他在期待些什么呢,那個男人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愿,又怎會……
木樨穩(wěn)了穩(wěn)心神,念出臺詞:好……你不在身邊纏著,我,不知過得有多好。
說完下句,木樨有些惶惑地等待對方的反應(yīng),不得不說,黑暗激發(fā)了他的恐懼,陌生的搭檔更是讓他神經(jīng)緊繃。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進來的人確實是賀青峰,對于從事危險行當?shù)馁R青峰來說,偽裝成另一個人是必須掌握的技能,改變音色實在是再簡單不過。